范晓童蹙眉颇为不悦:“好了,别管他,我们走。”
从小便不喜欢被别人盯着看,尤其是躲在背后偷窥般的看着。
远处一小厮奔跑着来到银袍俊生旁,附耳低语片刻。银袍俊生倏然收敛了笑容,眼里射出愤怒,又夹杂着不甘。转身急步走开,没入了茫茫人海之中。
回到范府,范晓童没有直接回童阁,而是到了当初范童溺水的千鲤池。
明月高挂倒影在鲶鲤雀跃的池水中,鲶鲤扭转身躯搅动着撒满月光的池水,荡漾凌凌!
“每逢佳节倍思亲,想必你也很想你爹爹吧。”她特意遣走了流沙包,一个人呢站在池边喃喃自语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他周全的。如果你投生到了我的身体你,麻烦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帮我好好照顾爸爸还有爷爷。还有一定不能再让范晓蕊伤害你,记住了吗?”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粉玉芍药花步摇。微风轻抚,晶莹透亮的琉璃粉珠流苏轻轻晃动击打出清脆的响声。
浓黑的眉毛下,眼神如柔美的月光一样欢乐,又略见清烟一般的惆怅……
翌日,晨光初起,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城门口到范府的这条道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铺上了红布地毯,昝红昝红的鲜艳夺目。一道唢呐鸣起划破了静谧的空气,直透人心底。
城门打开,一个红袍高帽俊生,胸前戴着象征着大喜的红绸花高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在红衣迎娶队伍的簇拥下缓缓向前行。
只见后头跟着两个人抬着大件家具,成套红脚桶分两头一人挑着。提桶、果桶等小木器及瓷瓶、埕罐等玄东西盛放在红扛箱内两人抬着。
一担担、一杠杠都朱漆髹金,流光溢彩。床桌器具箱笼被褥一应俱全,日常所需无所不包。蜿蜒数里的红妆队伍一直延伸着像似看不到头般,浩浩荡荡,仿佛是一条披着红袍的金龙,洋溢着吉祥喜庆,炫耀家产的富足。
早起准备劳作的人们看到此情此景都被惊艳的忘了手头的动作怔愣的一动不动,人们相涌在街道两侧,交头接耳一片哗然,有羡慕,有嫉妒,自然有人恨。
“瞧见没,御王爷这排场哪是十里红妆,分明是百里红妆啊。”
“是啊,没想到他居然用十里红妆之礼来迎娶那范府的饭桶秀呢。”
“那可是皇上赐婚,十里红妆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范家可是我们扬州首富,谁娶范家嫡秀不得这仗势,否则休想娶成呢。”
队伍的上方,一双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就范童那个饭桶,她也配王爷这般对她!!”
“嘘~,刘秀要慎言啊。”食为天的饕客善意提醒着临窗而坐的娇媚女子:“要是被人听到告发出去,可不得了。”
娇媚女子抚摸着脸颊,仿佛那日被掌股之痛仍未消散。半眯着凤眼,射出狠辣的眸光重重的落在了队伍中间的轿子上。白玉纤手死死的攥在了一起,揪的指尖都发了白,咬牙切齿的呢喃道:“范童,你给我等着!”
骑着马走着前头的玉天祁红光满面,意气风发,一双翦水琥珀明眸含笑凝视前方通往范府的方向。
范府前的石狮早在两日前便挂上了红绸花,门庭上,连廊里,除了红绸的便就是红灯笼了。偌大的范府被浸在红色的海洋里,连仆人都跟着穿上了喜庆的绯红的衣裳,或者在腰间系了个红腰带什么的。
到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