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像是被利器贯穿,又像是有一把铁锤,一下一下地猛烈敲击着。
心脏痛得,像是一下子就挤出血来。
所谓心痛如绞,不过如是……
直到此刻,她才模模糊糊意识到,自己会为他的这几句话而这么难受,难道——真的是,爱上他了么?
不知什么时候,夜斯洛绕过餐桌俯视在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有力大掌用力地掐着她的下巴,视线尖锐,却倏忽闪过一丝阴暗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你伤害了我?却还要露出比我更加痛苦的神情?”
他的手穿过她耳畔的长发,轻抚上她泪流满面的脸颊,眼神已经不复刚才的锐利,一种类似哀伤的东西氤氲在他眼底……
“为什么要背叛我?你,阿昊,陈铁索……原来,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是这样永生难忘的一种感觉……”他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琉璃,你知道吗?是你让我知道,人性原来是如此丑陋,我倾尽全力的付出,原来只是为了此刻来承受这种水深火热般的煎熬……
“是你,让我把一场假话当成了真话,也是你,把我所有的真心变成了一场笑话……
他在笑,一贯冷凝的黑眸里有种名为痛楚的东西一闪而过……
看着他的笑,程流离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她从来不知道,夜斯洛,这个名扬全球的黑帮大佬,笑起来竟然会是这么破碎而……疼痛……
在她的记忆中,他一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愤怒的时候,也许分外平静,愉悦的时候,却是面无表情,而此刻忘形的大笑,就像是一把烙红的熨斗直直地烙进她的心房——
是怎样的愤怒,怎么的痛,才能撼动像他这样的人!
用情一分,伤十分!
夜斯洛,我究竟伤你有多深!
这一生,这一世,是否能够偿还得清?
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要任凭我这样地误会下去?
楚易伦没有死,他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且登基成为索亚其历史上最年轻的国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事实,这个真相?为什么要冷眼看着我怀揣仇恨,日、日夜夜对着你磨刀霍霍不停……
为什么?
为什么??
轻嗤的沙哑笑声突然从旁边传来,“夜斯洛,想要知道为什么吗?我来告诉你——”
两人齐齐回头,看向被绑在台柱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夜斯昊。
“错就错在你太贪婪,不光占有了程流离的身子,还想要完全霸占她的心,就像你不光逼死父亲,霸占他的基业,甚至连个帮中的堂主都不愿意留给我一样……”
夜斯昊喘了口气,低低地笑了起来,黑发遮蔽了他半个黑眸,透过满脸的血渍依稀可以看到他俊逸的面部轮廓,而透过发隙扫射过来的目光,却像是毒蛇一样的阴森冰凉,
“你得陇望蜀,贪心不足,活该得到眼前的下场……我只恨,只恨当初那一枪没有再瞄准一点,直接将你送进阎王地府……”
话没说完,站在他旁边的赤膊大汉骇然,抡起粗壮的胳膊,狠狠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随着巨大响亮的掌声,有什么东西从他口中当啷滚落,程流离定睛一看,竟然是两颗带血的牙齿!
几个巴掌下去,夜斯昊的一张俊脸已经面目全非,青紫肿胀加上血渍遍布,如果不是事先知晓,程流离简直难以将他和以前那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联系在一起。
夜斯洛伸手在空中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大汉立即停止动作,垂首侍立一边。
“这几个巴掌是教导你,什么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夜斯洛冷冷地说着,刀削般的薄唇轻扬,带着狂放至极的邪恶,
“我如果是你,就会立即跪下来求饶,兴许你的好哥哥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可以留你个全尸……”
“夜斯洛,你,你杀了我吧!”夜斯昊声嘶力竭地吼着,因为牙齿脱落,嘴里漏风,口齿不清而显得滑稽可笑。
“杀了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还没有招出来,到底是和谁勾结一起想要置我于死地,我怎么能那么便宜地给你个痛快?!”
夜斯洛的微笑里带着极重的冷酷味,神色间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淡疏离。
程流离的心中,一团疑虑却是越来越甚!
夜斯昊的话令她摸不着头脑,心中模模糊糊地好似有异光一闪,某种猜测和臆想像是电光石火般飞掠而过……
难道……真的是有这种可能吗?
为什么夜斯昊要说他得陇望蜀贪得无厌,为什么要说他得到她的人还想得到她的心……
难道说,夜斯洛之所以对她隐瞒楚易伦一直生还的消息,只是潜意识中害怕她的离去?害怕她一旦知晓这个消息,就会立即离开他去寻找楚易伦?
像他这样霸道强势得足以将整个世界践踏在脚下的男人,居然竟会对她,产生这样的顾虑?
是他一直太过在乎她吗?
只有在乎到这样匪夷所思的程度,才会产生这样万千的顾虑?
她依稀还记得他曾对她说过的,我,是你的,而你,是自由的……
正是因为许诺给了她最可贵的自由,所以他会才这样千方百计地对她隐瞒楚易伦生还的消息吗?
直到现在她也不能完全地确定,如果自己当时真的知道了楚易伦只是诈死,会不会不顾一切,誓死也要踏上索亚其岛寻找到他的踪迹?
是的,对于爱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