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法师进到屋子里后,先是绕着屋子走了一圈,触摸过整个屋子的墙壁后,才缓缓开口道:
“我之前已经试过了,这个宅邸有的房间是用稀有的材料制作的,能够隔绝魔法元素。这些普通的房间,都是如此。地下的情况如何,我不说你也猜得到。”
毫无感情的声音依旧粗哑难听,似乎就连他说出的话都无法让人心生愉悦。
黑袍法师也不管那个继续在挣扎的人,转而又绕着公爵的大床转了两圈,等他终于停下脚步才接着道:“菲尔德失去魔力,几乎没有丝毫自保能力,你头脑一热先打草惊蛇,只会害了你的心上人。”
转身望着被困住的西蒙,黑袍法师有些不悦和失望,冷声道:“我带你来,并不是为了刺激你,让你发疯捣乱的。到了现在,这件事由我自己单独解决,也没什么困难。我找你来,一是因为和菲尔德做了交易,他帮我弄清事情真相,我替他把消息传递给你;二来……比起让这个畜生简简单单地死,我要让他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一切,还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一个清白的真相。”
黑袍法师的话,让西蒙终于冷静了下来,他不再挣扎,变得幽蓝的双眸直直地盯着法师。
黑袍法师挥挥手,困住西蒙的魔法绳索便如挥发般消失在了空气中。
“伊格纳茨大师……”西蒙再开口时,声音竟然不比黑袍法师悦耳到哪里去。
黑袍法师立即打断他的称呼:“伊格纳茨已经死了,你可以和菲尔德一样,叫我博伟尔,算了,你直接叫我城主就好了。”
西蒙顿了顿,改口道:“城主,这个魔法阵您能再次开启吗?”
博伟尔走到那个铜质雕像面前,低头观察着那个神奇诡异的小人,西蒙铁青着脸,咬牙盯着那大床看了许久,才走过去,道:
“您看,如何?”
法师弯着腰,抬手将兜帽摘了下来,又低头仔细地研究了许久。
他灰白干枯的头发黯淡无光,在发间若隐若现的,是密布在青灰色脸上的黑色咒纹。
这个看起来怪异恐怖的如同地狱返生般的恶鬼模样的人,居然是人人向往美誉遍布的伊格纳茨大魔导师,即便西蒙从菲尔德口中得到过这样的可能性,即使这个人当面承认他是伊格纳茨,可这事实却很难让人接受。
“我们如果进去的话,大约有多大的胜算?”即便脸色铁青,可处在躁狂边缘的西蒙,却抱着手臂极力控制自己站在了原地。
博伟尔无奈皱眉道:“难道刚刚你没有看见?这个入口的装置,别的不说,是需要莫尔顿的血的,你能弄到?”
沉吟了许久,西蒙斩钉截铁道:“我能。”
见他说的肯定,博伟尔却并不以为意,他盯着铜像又看了许久,再次召唤出魔法阵,转身走进魔法阵,冷声道:“那你就先弄到再说吧。”
西蒙咬牙转身,迈开两步后,再次回头看着那张色彩单调的大床,眼中的狂风暴雨似乎无法平息般奔涌着想要宣泄而出,直到博伟尔等得不耐烦了,西蒙才顶着满脸青筋,重重地踏入魔法阵。
大概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这座地下宫殿里,空气似乎都带着无孔不入的阴冷。
在这样宽敞的房间里,菲尔德却只觉得窒息,这是他被关在这里的第三天。他开始无法控制地生出对这个房间的厌恶和被关在这里所产生的焦躁。但即便因此失眠,他也强迫自己必须躺在床上两三个时辰,毕竟除了躺在床上,没别的事情可做。
莫尔顿倒似乎对囚徒空虚的精神生活有种很熟悉的体谅,完全依照着被囚禁者的喜好似得,第二天就给菲尔德带了许多书。
所以当精心装扮的公爵大人打开地下宫殿的门时,正看见已经睡醒的菲尔德倚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书。
莫尔顿对这种景象很是满意,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将手里的花束打开,细心地插到花瓶中,对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菲尔德道:“书还好看吗?这可是我这么多年的收藏,很少拿给别人看的。”
关于这些书,菲尔德倒是可以给出一个很中肯的评价。莫尔顿公爵的这些书,和他本人一样莫名其妙又不可理喻。这些书不是鸿篇巨制也不是八卦野史,而都是一些有关占星一族起源和历史的记载。
撰写者似乎长歪了一双眼睛,用满腔的热情为莫尔顿家族谱写了一曲可歌可泣的奋斗史。
英勇果敢的先祖跋山涉水来到传说之地,经历万难获得了主神的恩赐,得到了圣物的庇佑,从此莫尔顿一族的占星力便是所有占星师中最强最无可匹敌的。
书中再往下的内容,便是一个又一个如同作秀一般的实例,因着莫尔顿一族神谕一般的预言,有多少人得到了救赎,获得了新生,有多少人避开了灾祸,捡回了性命,又有多少人,在嘲讽和无知中,不得善终。
莫尔顿将这些书放在菲尔德面前,似乎就是为了让他在一个又一个实例中,更好地认清自己无法逃避被预言出来的命运一般。
见菲尔德不说话,莫尔顿公爵笑了笑:“要是你看书也看腻了的话,我可以多花点时间陪你聊天。”
闻言,菲尔德冷冷一笑,放下手里的书道:“公爵大人是打算一辈子这样关着我,陪我聊一辈子的天?那您如此耗费人力物力,不惜牺牲那么多人,费尽心机将我关在这里,似乎可不怎么划算。”
莫尔顿立即否定了他的自贬身价,不赞同道:“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