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位于南境的临安府衙,后院的房间里依然亮着灯盏,司空玥负手立在窗前,凤目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房门外传来低不可闻的脚步声,随着吱呀一声门响,拂风推门进来。
司空玥转过身来,道:“今天的消息传来了?”
拂风回答:“刚刚传来,请王爷过目。”
说着,拂风将手中的字条递给司空玥,心中暗想,这两天王爷都快魔障了,每天都要等南疆传信,看完信后才肯入睡,现在离朝和南疆处在高度戒备状态,不但两岸商船往来买卖都被迫终止,就连江面上也已戒严,若想从南疆传来只言片语难比登天,好在他在南疆水军里放了几条暗线,每到夜晚在江上巡逻值夜时,暗线便会将事先拴在箭尾上的密信悄悄射到离军船上。
司空玥接过密信,走到灯下展开来观瞧,只见字条上同往常一样,只写了简短一句话:“宫微瑕禅位离京休养。”司空玥捏着纸条的手不由攥紧,剑眉锁住。
拂风好奇地移目看过来,眉头也是不禁一皱,思索着道:“宫微瑕怎么就偏要把皇位让给晏御史?不是又在耍什么阴谋?”
司空玥沉默,凤眸静静地注视着烛火,眸中被跳动的光影,映得闪动不动。
拂风又道:“今早朝廷传来消息,匈奴大军又重整旗鼓,现在兵临北境,朝里的军队都调到了这里,现在朝廷上无兵可调,王爷为何按兵不动?”
司空玥从烛火上收回视线,看一眼拂风,沉声道:“匈奴刚刚战败,尚未休整好,如今卷土重来,定是受人指使。”
拂风眼中闪过一抹了然,这一点他也想到了,猜测道:“王爷,会不会是南疆故意挑拨匈奴来犯,意在调虎离山,化解眼前的危机?”
司空玥略微摇首,不屑地说道:“匈奴若果真是受宫微瑕唆使,本王倒不担心,怕的是有人别有用心,调本王离开南境,再意图不轨!”
“王爷的意思是挑拨匈奴来犯的另有其人?”拂风说着,面露思索,忽然眸珠一亮,说道,“是司空灏?”
司空玥点头,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司空灏虽然手中没有兵权,但是他毕竟是鬼谷谷主,江湖上势力庞大,想要动用势力,在军事上支援匈奴是轻而易举的。
而现在晏回深入南疆,自己远水救不了近火,司空灏这个最大的隐患却在晏回身边,万一他炼成忘情蛊随时都可能给晏回种下,后果不堪设想,这几天来他一直在是否攻打南疆的问题上犹豫,若是司空灏没有炼制忘情蛊,自己攻打南疆在晏回眼中就是师出无名,就要冒着失去晏回的风险,司空玥头疼地在窗前来回踱步。
拂风也是皱眉苦思,想了一会儿,道:“不如我们传信给晏御史,让他小心司空灏给他下忘情蛊。”
司空玥摇首,一个人若是动了坏心,那是防不胜防的,而且现在所有一切都只是猜测,不经意间抬头看一眼拂风,心中忽然一动,只见拂风剑眉朗目,面容俊逸,高大的身形看起来别有一番威仪。
司空玥凤眸闪动,低声出语:“拂风,吴曦临出使西鲁是时候回国了。”
拂风闻言眸珠一亮,他怎么没想到?只要他以吴曦临的身份重新前往南疆,便可以保护在晏回身边。欣喜地说道:“王爷所言极是,南疆朝堂除了晏御史没有人知道属下的底细,相信晏御史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也不会说出来,属下这就下去准备,重返南疆!”说完,拂风转身要出门。
身后响起司空玥低沉的声音:“等等,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拂风闻声停住脚步,转身看去,只见烛光里,司空玥眸珠转动,薄唇勾起一道弧度,拂风隐隐明白了司空玥的深意,虽然可行,只是王爷身上的伤真的没有关系吗?
五日后
早朝上,晏回依然穿着那身明黄色的锦服,像前几日一样登上金銮殿,没有坐在御座上,而是坐在玉阶下正中央临时加的椅子上,虽然大臣们屡屡谏言,要他穿龙袍戴冕旒,坐在御座之上主持朝议,但是晏回并未采纳。宫微瑕故意摆了他一道,他若那样做,就是认同了宫微瑕对自己的安排,无论如何,他会等宫微瑕康复归来,将皇位归还。
大殿上群臣纷纷上前奏事,涉及的事务遍及六部,时近午时,朝议终于告一段落,不过这并不算完,果然,一名身形富态的中年官员上前禀奏。
“陛下年近弱冠,至今尚未婚娶,臣以为,陛下是时候选秀女填充后宫。”
晏回面容不变,这几天,那些大臣除了在他未着龙袍这件事上总有非议外,便是后宫选妃,看他们在这件事上如此热切,真是为南疆社稷着想?还是寄希望于将女儿送进宫里,为他们的官途铺平道路,争得荣华富贵?他觉得更像后者。
毫无商量的语气说道:“本殿下不过是代替皇兄暂时处理朝政,待皇兄归来后,还是要将朝政大权还给皇兄,所以选妃之事无关国家社稷,无需诸位大人操心。”
那名大臣愣了愣,立刻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沉声道:“陛下此言差矣,先皇既然将皇位传给陛下,就是向天下人宣告,从此南疆的皇帝非陛下莫属,绝不是儿戏之谈,望陛下不要等闲视之。”
在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语带动下,群臣纷纷上前附议。
晏回眉头蹙起,这群大臣怎么不依不饶?在宫微瑕面前不会也是这般油盐不进吧?好在只要一年真相便会大白,他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