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蚕姑娘,既然你说西天庭仙主长倾是在刚出生时就被妄魔的界徽打中而至被怀疑身负魔性,才导致东、西二天庭的仙主产生内讧,那是否被妄魔界徽碰触的一切事物,都有可能沾上魔性呢?”
督帅府中的巨大家湾湖上,只见遥远的湖心处飘浮着一只雪白的大蚕茧,殷翔与芮蚕姬双双坐在其上,晒着月亮,脚边堆满了酒盅和各类人间小食。
听殷翔有此一问,芮蚕姬微微笑道:“殷将军是怕我身上也带有魔性吗?”
殷翔语气顿了一顿,坦然道:“让我一点都不往那里想,是不可能的,但我觉得凡事都不必太过杞人忧天。我只想知道芮姑娘身上的魔性,除了以牺牲你的性命为代价,是否还有其它方法可以遏制或抵消?”
芮蚕姬舒了口气,道:“这么年了,这样的一个问题,我师父山海仙君没问过,九大天魔没问过,诸天神瞾也没问过,竟然是身为凡界之人的殷将军你,想到问起。”
殷翔笑了笑,芮蚕姬仰脖抿了口酒,续道:“是的,只要被界徽沾上的生灵,都有可能被其魔性所染,成为魔界的爪牙。但世事往往难以预料,就好像我们千篇一律地说着斩妖除魔、铲恶务尽,言魔鬼有千百般不好,可归根结底,魔,是佛造出来的,他们是相对于神的存在。神界之上未必都是善神,则魔界中人也未必都是恶魔。很多时候,让九界生灵自相残杀的,不是彼此的本性,而是我们所生就的立场。若有朝一日,诸界间的生灵能够跨越立场,以诚相处,取长补短,容理亲合,或能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乾坤世界,亦未可料。”
殷翔听得她这一席,目光中不由透出两脉温柔的英光,他目色缱绻地看着芮蚕姬,与她并肩而坐,连连点头道:
“不错,世人皆醉我独醒,幻海烟云不沾心。不瞒芮姑娘,我爹与我娘。。。便是跨越了各自的立场藩篱,最终结合在了一处,每当想起他们,我便觉得任何生灵都是可以跨越自身藩篱,相爱相处的。白国帝裔之后的思见,果然跳脱于众人之间!”
芮蚕姬被他夸得有些羞涩,她抬起脑袋看看月亮,老老实实地交代道:“不是的。。。我爹娘死得早,这些道理,并不是白国的祖先教给我的。”
“那姑娘是在何等的浩瀚典籍中,悟出了这般道理?”殷翔笑着追问。
芮蚕姬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一时抓不住前因,只道:“反正。。。这道理既不是爹娘教给我的,也不是我从哪里看来的,总之不知不觉,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殷翔收起笑容,正色道:“姑娘的想法俯瞰乾坤,跨越界篱,若是自然而生,则代表姑娘天生具备慧根。芮姑娘,你再仔细想想,除了师从山海仙君之外,还有过其他对你传教、授业、解惑之人么?”
芮蚕姬眯着眼睛盯着头顶上硕大的月亮,想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
殷翔遂又笑道:“不妨事,姑娘,跟我说说界徽之事,据你所说,妄魔是在乾坤元年之前就被佛祖封印,在那时抛出了界徽,可姑娘的生辰,应是二万九千多年前,这离姑娘方才所说的乾坤元年。。。似乎还有好长一段时日,在这期间,界徽又是如何躲过了诸多神仙的搜查?”
芮蚕姬一听便笑了:“将军真是才思敏捷,你问得很对,据无极图上说,当年妄魔的界徽打伤西仙庭主长倾、掉落人间之后,并没能马上托世成人,而是在众生之间辗转、跳跃了很多年。为了躲避仙、神等多界的追查,它从一个女子跳到另一个女子身上,一旦被神界查到蛛丝马迹,它便立刻转走,那名原本怀孕的女子便会因此滑胎。所以从乾坤元年之前一直到我出生的那一年,人间所有无故滑死的胎儿中,有很多都是界徽的作为。这些未能出世的胎儿因为得到做人的希望又陷入绝望,所以往往转化成诸鬼间最凶恶难缠的妖灵,一生纠缠着他们的父母,一个个家庭因此而被毁去。所以的确,妄魔的界徽,怎样接触都害人不浅。”
见殷翔听得无比认真,芮蚕姬却皱眉低头道:“可是却也奇了,虽然无极图说我是妄魔界徽的托世,可我在白国七年、天山十三年的人间岁月中,从来都没有感受到什么魔性,很多时候,我能感到我的体内确实有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它一直很平静地与我共存,相反,在我师父掌毙我的那一刻,它却破土而出了。”
“什么?你是说妄魔的界徽已经不在你身上?”
殷翔吃惊道,芮蚕姬点点头:“早就不在了。二万九千年前,师父在晚晴峰上掌毙我的那一刻,界徽从我体内冲破而出,从此不知去向。第二天,广擎天便派人来封授我亡神之位,我师父接到消息,赶来晚晴峰要杀亡神,谁想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殷翔举着酒盅忘了往嘴里倒,听芮蚕姬讲起这些神、仙往事,听得津津有味。
“具体是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时候师父看我变成了亡神,非常生气,用潮音羁连抽了我一百零八鞭,欲将我和亡神的神髓双双置于死地。若在平时,他一羁下来我就小命呜呼了,可那时候我已得到了亡神的神髓,竟然连受一百零八次潮音羁,魂魄还没化散,我师父也当真厉害,就连亡神的神髓,都惧他三分。”
”那你是如何逃脱仙君的连环羁杀的?”殷翔紧张道,听得面白如纸。
“当时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