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若悠的右眼皮微跳了两下,不情不愿地半睁了眼,看清来人后,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两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刑若悠又一同父异母的妹妹、右相府的三小姐刑若岚。
与刑若悠和刑若茗不同,她们虽然不是同一个娘所生,却都是嫡出;而刑若岚却是李姨娘所生,实打实的庶出。
但刑若悠向来不受宠,她那老子刑天岩一年与她见面的日子,五个手指头都数不满。
不过,刑天岩倒是经常召见刑若茗和刑若岚,考察赋等大家闺秀该懂的把戏。
是以,明明是庶女的刑若岚,在右相府中的地位,却远比刑若悠这正牌嫡女要高得多。
她才敢这么横冲直撞地进了门。
见刑若岚那股兴师问罪的架势,刑若悠就差没翻白眼了。
刑若悠很想问,占得又不是她的院子,正主儿刑若茗都没敢吱声,她没事来瞎闹个啥?!
摆明了就是被人当枪使么!
还有,要闹,也该挑时候呀!
扰人清梦乃十恶不赦大罪之一,何况刑若悠的起床气还不是一般的小,还是在她心情有些郁结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为不请自来的刑若岚捏了把汗。
刑若岚却不知自己已大难临头,但见刑若悠仍旧是往常那般清高形容,心里窝火,唇角弯起讽刺的弧度,扬起圆润的下巴,行至榻前,纤白的手指划过榻边的扶手,又很快收回了手,故作惶恐:“这可是二姐最喜欢的黄花梨木榻,平日除了打理,根本不会让下人碰一下的。大姐你这般随意,万一被二姐看见了,岂不是······”
这看似担忧的言语,实则就是暗讽刑若悠连刑若茗身边的下人都及不上。
刑若岚知刑若悠向来心高气傲,平日她若这般刺激她,绝对能将她气得脸红耳赤,甚至还可能咳嗽不止。
可今日,刑若悠却并未如她意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让她一时间竟有些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离得近,刑若悠能清晰地感觉刑若岚对她的敌意和妒意,也让她能更清楚地打量刑若岚。
不知怎的,刑若悠觉得刑若岚跟自己简直没有半分相似!
先说身材,刑若岚虽不算体态丰盈,可才十四岁就已发育地********,玲珑有致,只是身高矮了她半个脑袋罢了。
再看脸蛋,刑若岚生得是正宗的圆润苹果脸,炯炯有神那双杏眼此时正闪着锋芒,一瞬不瞬地盯着刑若悠。
她一头乌亮的头发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十字鬓,头上那对玳瑁珠钗甚是惹眼。
刑若悠觉得,作为庶女,能过成刑若岚这样,也算是够本了。
刑若悠在打量刑若岚的同时,刑若岚也在打量她。
越看,刑若岚眼中的妒与恨越胜。
她恨刑若悠的出生,更恨她那张足以让任何男子心生怜爱的脸!
要知道,在这个嫡庶地位悬殊的年代,刑若岚就算再好,也无法嫁给门当户对的家族做正妻。
除非下嫁地位不如右相身份的家族,她才有可能成为正妻。
可这样的家庭,刑若岚又看不上。
她自认为除了长相和出生,自己无一不比刑若悠强,先前她最嫉恨刑若悠这两点,尤其是看到皇后的长子燕王殿下钟情刑若悠时,她觉得自己嫉妒得简直快疯了。
不过如今,哼!
刑若悠只能嫁给那个毫无实权、残酷嗜血、还毁了容的淩王殿下,只要想到刑若悠出嫁后即将过的凄苦日子,甚至可能拜堂时就直接被淩王杀死,刑若岚做梦都会笑醒。
刑若悠将刑若岚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心下冷笑,面上却并无太多异样,只是径直起身,绕过她朝外走。
刑若悠的直接无视激怒了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刑若岚,她转身快步拦在刑若悠身前,继续用言语讽刺:“大姐旧伤未愈,外头风大,要是再感染了风寒可不好。要知道,淩王殿下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躁易怒,若是你在大婚当日还病殃殃的,惹恼了殿下,被他惩罚,岂不是让爹爹难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刑若悠依旧没按照刑若岚的预料气得半死,而是对站在门边,正愤愤地瞪着刑若岚的笑笑慢条斯理道:“笑笑,刚刚我路过小院时,见林中小道旁那些零星般的细碎黄白小花开得正好,你去给我采些过来。”
“啊?”恕笑笑完全不能理解自家主子此时话中的玄机,只道自家主子是被三小姐刚刚的话给气傻了在胡言乱语,整张干瘦的小脸都皱成了苦瓜。
连刑若岚一时也懵住了。
刑若悠却跟没发现二人的异样般,继续补充着:“还有,那些小花附近有些心形的绿叶,你也一并采些过来。”
顿了顿,又道:“对了,插瓶的时候,记得用温水。”
“大小姐······”笑笑欲言又止,看着自家主子受委屈,她很想将罪魁祸首三小姐赶出去,但她明白主仆有别,若是她没了规矩,夫人又会对自家主子冷嘲热讽,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家主子。
所以笑笑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一脸担忧地看着刑若悠。
刑若悠却只朝她挥挥手:“去吧,那花开得尚好,采来正好让我与三妹一同观赏。”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笑笑哪里还好拒绝,只是临走时又瞪了刑若岚一眼。
刑若岚注意力全在刑若悠身上,自然没注意笑笑的怒容,只是一脸错愕。
下一瞬,她意识到刑若悠居然还有心思赏花,怒从心起,声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