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清高廉洁的右相大人,知断不清家务事,干脆就不断了!
这时,相府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形容还算端庄的妇人在众丫鬟小厮的簇拥着走了出来。
来人三十出头,肌肤微丰,合中身材,原本还算看得入眼的五官,却因右颊的那颗硕大黝黑的媒婆痣,大煞风景。
举手投足间,颇见嚣张滋味。
此人正是刑若悠继母韦氏随嫁的大丫鬟,因在相府地位特殊,众人唤她一声“刘姨”。
刘姨在看到刑若悠的一瞬,细长的眼睛立刻染上水雾,喜极而泣,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马车前:“大小姐,您平安归来就好,可急坏了相爷和夫人!”
是么?
刑若悠心中冷笑,真急坏了,明知自己今日从皇宫回来,还专挑这个时候出门?
刘姨可不知刑若悠在想什么,在她看来,刑若悠天性高冷,对谁向来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死样,也没指望她会回应。
她今日是奉夫人之命前来迎接刑若悠,夫人还特意交代,在刑若悠出嫁之前,决不能得罪她。
所以不管刑若悠今日给刘姨什么脸色,她都得照单全收!
刘姨瞥见笑笑跪在地上,眉心微蹙,转头斥责:“右相平日没给少给你们工钱,大小姐回来,居然这般没规没距的!”
跟在妇人身后的小厮一愣,忙上前挤开地上蹲着的笑笑,谄媚着:“大小姐,您请下车。”
面对刘姨的恭维,刑若悠并无太多惊讶,反倒是被挤到一边的笑笑惊悚地瞪大原本就已经很大的双眼,接着,赫然从地上弹起,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地上的小厮,张开双手,护在刑若悠身前,大声道:“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招,再这般无法无天,小心我······我禀报相爷!”
笑笑虽大声吼着,可双腿却颤个没完,可见他们平日假意对刑若悠好,实则是恶整,这档子事情没少做,才换来小丫头这般激烈的反抗。
面对笑笑的质问,刘姨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难看,不过很快恢复先前的笑靥:“瞧你这丫头,大小姐是相府的主子,我们做下人的怎么敢为难她呢。笑笑,你再这般胡闹,夫人可是会生气的。”
刑若悠明显感觉到,笑笑的身子在听到“夫人”二字时,颤得更厉害。
饶是如此,笑笑还是倔强地护在刑若悠身前,咬着下唇,两颗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刘姨和那个小厮,似乎只要他们敢上前一步,她就会立刻扑上去。
刑若悠眉眼微挑,没想到这小丫头平日怯懦,护起主来竟连性命都能豁出去。
嗯,不错,经过她一番调教,呃······不对,是改良,这小丫头倒可能会有些气候!
笑笑不知刑若悠心里的算盘,不过在她看来,自己的命就是刑若悠的娘亲敖寸心给的,若是没有敖寸心,她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
所以,她保护刑若悠,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刘姨见笑笑依旧不肯退让,面上终于有些挂不住,正准备让人强行将笑笑拉开,刑若悠水柔般的声音却自马车内飘出,道着:“笑笑,你让开,没事的。”
“大小姐······”笑笑微愣,回头时正瞧见刑若悠在对自己笑。
原主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平日很少笑,但笑笑却见过她偶尔无意间的淡笑。
此时刑若悠的笑与平日无异,却让笑笑原本惶恐不安的心霎时变得宁静,情绪也不怎么激动了,还主动让出了位置。
这个笑容只是很简单的心理催眠法,只要对上刑若悠的眼睛,情绪就能被她左右。
不过,这个法子只有用在全身心都相信刑若悠的人身上,效果才最佳。
由此可见,笑笑对刑若悠相当忠心!
刑若悠虽很嫌弃原主这副身子骨,但不得不说,这副娴静似娇花照水的模样,施展心理催眠法,比她前世效果貌似更好。
这也是她如今唯一能用得上的招数了!
刘姨见刑若悠和笑笑都难得配合,立马给那小厮使眼色。
小厮一蹲好,刑若悠就自行踩着他的背下车,看也不看刘姨等人,只示意笑笑跟上,轻声道:“你以后不必成日提心吊胆的,这府里除了我,谁都舍不得我死。”
刑若悠说得是事实,皇后和韦氏应该还不知她在偷听时已知晓韦家和皇后之间见不得人的勾搭。
但不管怎样,韦氏为了让她乖乖代嫁,定会服从皇后娘娘的秘旨:这个月,让她享有相府大小姐本该有的一切权利!
笑笑听得云里雾里,刘姨的脸却顷刻煞白,直到刑若悠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赫然回神,惊出一身冷汗,忙收敛了心神,交代了那些下人该做的事,疾步朝韦氏的庭院走去。
······
“你说什么?!那小贱人真的这么说?!”刑若茗在看到刘姨点头后,整张脸都绿了,毫无大家闺秀该有的形象,厉声控诉,“娘!你听见了没有,这个小贱人才回来就给你脸色看,若是以后······”
“哪有什么以后,她在这也就一个月了。”韦氏显然比自己女儿沉稳得多,眼中却有一闪即逝的阴狠。
一个月?!刑若茗连一天都无法忍受!
眼看刑若茗又要发作,韦氏反而笑道:“茗儿,你当皇后娘娘会这般轻易将这种机密任务交给她?”
刑若茗一愣:“娘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已对那小贱人下了毒?”
见韦氏点头默认,刑若茗的情绪这才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