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的大门和侧门,都有他们的人守着了。
因为子胜和子旭太小,就交给了二堂婶带着,作为一队,子拓、子昂、子淳、子鸿为另一队,跑腿传递信息的也是他们。
有锣为号,不但可以内外联络、传递信息,还因他们的锣声而吸引了更多人跑来看热闹,不知道孙家发生什么事儿了。
原本方小福是想以敲锣的方式让小兄弟们沿街跑,将孙家的罪行广而告之的。后来在路上的时候大家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样不妥。
孙家再是不对,他们这一闹,人家闺女的清誉就真的毁了,以后想找好人家怕是很难,搞不好就逼死人了。
但是孙家此举也是在逼死他们,因此他们只敲锣,别人看不看是别人的事情,他们不说便是。反正到了公堂上,事情还是遮掩不住,总会让外界知道。
只是到那时,不管后果如何,都是孙家应该承受的结果,是他们敢做出这种事情就要承担的责任,与他们老方家无关了。
方志忠三人抬着窄榻进了屋,就去看方子湛的情况,听汪郎中说伤情。
方志忠听后,脸色阴沉地走到方志诚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拍过去,怒骂道:“你这个混帐!爹娘还没死呢,哪轮得到你在这里拿捏主意!”
“大哥,你听我说……”方志诚挨了一耳光,尴尬地解释。
“你想说,三郎喝醉了酒,轻薄了人家进屋送茶水的闺女,损害了人家的清誉,因此必须纳妾维护人家的闺誉。”
“可是人家父母不同意闺女作妾,你就答应他们可娶平妻,可是人家父母还是不满意,要求你休掉小七儿,将人家闺女作正室娶进门么?”
“告诉你浑球,这些事儿可不是我们到镇上才得知,而是还没出门时,小七儿就推算出来了。你知为什么么?”
“因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局。孙家看中咱家三郎了,可是三郎已有妻室,不会答应娶他们闺女,而他们也不愿意作妾。”
“便有了让你带三郎来参加他们闺女及笄礼,再醉酒送茶水却又遭轻薄之事。无非就是借轻薄丑闻,逼三郎就范。”
“三郎是读书人,是新晋童生,马上要考秀才的,自然经不起这种丑闻毁掉名声前程,因此除了就范,别无选择。”
“这么简单易见的局,连小七儿一个小丫头都看出来了,为何你看不出来?还在这边被人牵着鼻子走,把三郎害成这样?”
方志忠气愤地把整个事情说了一遍,屋里鸦雀无声,孙家这边的人也是一脸震惊,更别说方志诚了。
方志诚脸现怒容,霍地看向孙老爷:“孙兄……”
“亲家你何必多疑,月娇和你家三郎的婚事,又不是今天才定的,这可是多早以前你爹和我爹就说定的事情,当日你和我皆在场听着,一清二楚。”
“这婚约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高堂在上,亲订的婚约,还能不作数?还需要我孙家闹这一出来逼婚么?”
“到是方大哥一来,就给我孙家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说不得咱孙家要好好理论一翻了。”孙老爷看了方志忠一眼,有些气愤。
“是帽子还是真相,回头在公堂上自有你孙家理论的机会。”方志忠冷着脸说道,“关于婚约之事,我爹说过,只是口头上谈过,并未正式确定下来。”
“当日我爹也说了,三郎是有妻室的,他愿不愿意纳妾,要先跟他谈过,知他意愿才好拿捏主意,等他院试之后再谈,免得影响他读书。”
“孙叔,当日我爹可是这般说的?”方志忠说着便看向孙老爷子,一脸严肃。
“……”孙老爷子扭过头不看方志忠,咳了几声后缓缓道,“老朽病了好长时间了,只记得当日你爹答应让三郎院试之后迎娶月娇之事。”
“既然孙叔要忘记重要约定,那小侄便代家父也忘记一部分好了。家父不记得承诺过孙家什么,三郎本有妻室,何来迎娶孙家小姐之事?”
方志忠沉了脸色,冷冷说道。
“你!”孙老爷子气得猛瞪向方志忠,手指颤抖地指着他,“方文川的儿子怎么这般狡诈无赖?”
“是孙叔遗忘在先,让约定变成糊涂帐,闹出今日的笑话,小侄自是不能让家父吃亏,任孙府随便诓骗。”
“你们老方家言而无信!”孙老爷子气得赫然起身,“我要找方文川当面对质!他来了没有?他是不是自知理亏,不敢见我?”
“我爹得知同窗好友家竟然这般欺负他的孙子,已经气病了,在家不好着。”方志忠不急不躁,与孙老爷子的愤怒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孙叔要对质,咱们今夜就可上公堂先立案,今夜对不完的,明日可接着。总之,我方家三郎今日受的委屈和痛苦,不能白受。”
方小福猛抬头,被大伯一席话感动得差点再次落泪。大伯可比她爹强悍多了,明理多了,也聪明多了。
“大哥,这事儿可以延后,咱们先把三郎带回去吧。”方志诚被骂得抬不起头,站在一旁不吭声了,于是方志义便走过来劝大哥。
他本是来解决问题的,结果因二哥的决定而无法改变什么。他心里也有愧疚,也很无奈。更没想到事情闹到后面竟是这般复杂了。
“对,这事儿先延后,三郎的伤要紧。”孙老爷想到方子湛确实是在他家出的事,只得忍了自己的闷气,改口先安抚方家。
孙夫人一直在呜呜咽咽地哭,这会儿到是柔弱得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