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云沫轻轻地阻止。“你说的没错,我是咎由自取。”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睫毛颤颤巍巍,身子微微发抖。
她一向自负骄傲,一向傲慢睥睨众人。从不轻易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和低沉。
可这一瞬间,云恬悦隔着屋内朦胧淡然的光芒,似乎看到了云沫最无助的姿态。她很想放下自己胸中的怒火,烦躁,轻轻地过去将她搂进怀中,轻轻地拍她柔软瘦弱的脊背,语气温柔地安抚她的悲伤无助的情绪。
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的一角,眸子清清冷冷。淡定漠然地看着她,手掌心的热可可有些灼烧,她竟然察觉不到丝毫。
云皱着那双俊挺的眉,刀削斧刻般俊美的脸颊在光影中微弱地闪烁着心疼,难过,怜惜。
云恬悦坐不住了,看不下去了。一把掀开了毯子,将热可可丢在玻璃茶几上。甚至来不及穿上拖鞋便急匆匆地去了卧室,狠狠地摔上了房门。
偌大的房间内,一阵空荡荡的安静。
云坐在云沫身边,手轻轻地抚她的脊背,安慰道:“姐她现在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不怪她,是我之前做的太过分了。阿,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云沫苍白憔悴的脸颊上露出笑容,伸开手臂轻轻地搂紧了云。好似在依偎最后一棵大树。
这一晚,云恬悦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宗政煌说出离婚时的表情,字句不断地在脑海中循环播放。再一次见到云沫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消瘦苍白的身影在脑海中闪现来去。她闭上眼,便无法平静,睁开眼,看到黑漆漆的房间,更是害怕,瑟缩在成一团,蜷在被窝里。
这一切,要是梦就好了,要是梦就好了…
孩子们呢?晚上找不到自己怎么办?楚钰还好,长大了,可以一个人睡觉了。但楚娆心智受损,一直要自己陪伴在身边才能睡着,不过有楚钰…问题也不会太大。
宗政煌呢?他这会儿睡着了吗?肯定睡了吧,既然迫不及待地想离婚,自己走了,只怕是求之不得。
好像,这个世界自己离开了。对谁都没有影响…没有人会惦记,会想念,谁离开了谁都会活得很好。
想到这里,她再也无法合上眼睛装睡了。她从被窝里钻出来,光着脚踩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缓步走到了落地窗前,凌晨两三天的东泽市依旧灯火辉煌,万丈光芒,还是有人走在寂静的大街上,也有人车子呼啸而过。
写字楼也有星星点点的灯亮着,这个城市,每个人都在过自己的生活。看似千丝万缕地联系在一起,可又何尝不是各自过各自的。
心,很空。身体很冷。想抱紧自己,却很无力。缓缓地蹲在地上,靠在更冰凉的玻璃上,扭头看着窗外,脸颊上大~片的水泽蔓延,她听到自己轻轻的抽泣声,听到自己泪水砸在地板上发出的轻微声,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手臂圈着腿,将头颅埋在手臂中。
夜色无声,她哭的无声。
云沫轻轻打开门,本想看看她睡得好不好。印象中,她要是一人睡肯定是要踢被子。很多年不见了,她想好好看看云恬悦,看看她变了多少。
可没想到,她竟然在独自哭泣。
是自己的原因吗?内心的愧疚忽然无以复加地涌~出来。云沫鼻子发酸,心里一阵阵窒息地疼。
捂着嘴,防止自己哭出声来。
她轻轻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这一晚,很多人都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宗政煌被一阵尖锐刺耳的哭声吵醒了,一晚没睡,早上稍稍眯了眯眼,一道早就被吵醒了。加之心情烦躁,推开门站在走廊边恼火地喊道:“谁大清早哭!?”
喊完以后,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看到走廊里站着眼睛红红,泪水汪汪的楚娆,楚钰正在一边愁眉苦脸地哄。
宗政煌的喊声吓坏了楚娆,楚钰一双哀怨的眼神看过去宗政煌。表情十分难看。
“妈妈没回来,楚娆昨晚上好不容易睡着了。今早上没见到妈妈就开始哭闹。爸爸…妈妈呢?”楚钰脸色难看地问。
“有点事情去城里了,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爸爸抱你下楼去吃早饭好不好?”宗政煌软下了声音,弯腰将楚娆抱着,十分心疼地用指腹擦拭了她的眼泪。
楚娆怯生生地点点头,可还是委屈不已。
下了楼,李嫂面色难看。早餐准备好放在桌子上,连话都没说就直直去了厨房。
家宅这一天,十分不一样。
楚钰敏锐的嗅觉已经察觉到了家里发生了事情,可还猜不到是什么。
哄着楚娆吃了几口,家里的电话忽然响起了。响了一会儿都不见李嫂出来,宗政煌抱着孩子一时之间腾不出手来,便让楚钰去接电话。
楚钰走过去,接起来。
“喂,你好。宗政家宅。”
“你好你好!是小少爷吧,我是郑律师,找煌少。麻烦小少爷叫煌少来接电话。”声音十分讨好谄媚。
“稍等。”楚钰继承了他爹的高冷,不愿理睬的人多一个字都不想说。他转身对宗政煌说道:“爸爸,是郑律师。”
“你过来看着妹妹吃饭。”宗政煌将楚娆放在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接起来。
昨晚上,他就托来了郑律师整理相关的离婚协议。没想到这么快。
“喂。”他开口,应了声。
“您好,煌少。文件我已经拟定好了,如果您有时间我可以送到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