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刚吃完,邓安便和大武劳老头回来。
将已经过完户的契书交给了秦齐。
邓安再度大施一礼道:“多谢将军!”
“不用如此多礼。”秦齐笑着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道:“对了,你父亲栽种那片林子,可还有得用的人留下?”
邓安脸上又浮现了红意,低声道:“家中羞涩,下人多是遣散出去,留有的几个老仆,一直跟着父亲种树的那人,去了杭州府,一直未返。”
“你本是遣他去找买家的吧?”秦齐眼角一挑,笑道。
邓安点头道:“父亲是去杭州府游玩之时,遇见一友人,和那友人倾谈,回来后才开始种树,在下想着,既然那友人能让父亲种树,必然是知道这油茶树的好处和用处,便是不愿意再教给我,也应该会愿意接手这片林地。”
声音微顿,邓安脸上带了一丝恳求之意,道:“至少,不会让父亲的这片心血荒废掉。”
“我知晓了,你看能不能将跟随你父亲种树的那些人召回来,那片林子,我便代我们傅将军委托这位兄弟帮忙看管,你放心,工钱绝对不会少了。”秦齐指了一下劳老头,对邓安笑道:“亦请放心,你父亲的心血,断然不会白费,你父亲并没有做错,这油茶树,可是个好东西。”
“是啊,油茶树真的是好东西,油茶果可以榨油,榨油剩下的茶饼可以防止害虫,而果皮……”被袁子苏一捅,顾欣悦笑了一声,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邓安眼睛顿时一亮,人都往前凑的道:“这位公子,您知……”
话只说了一半,人便被秦齐往后拉开,口气很是有些不好的道:“说话就说话,好生坐着说。”
说话就说话,这往前凑是什么意思。
说着,又瞪了袁子苏一眼。
还有你,那捅人的动作当我没看见啊,阻止就阻止,那手还搭她腰间是几个意思?
别以为里面是个女的就可以乱来。
如今她可是穿的男装,你们两这么一靠,难不成是故意想让人想歪不成!
“我亦是听人说起过。”顾欣悦呵呵笑了两声道。
“如此,若是可以,在下也想学。”邓安长叹一声道。
淮安以治学出名,淮安学院更是聚集了天下名士,他在淮安学院也算是皎皎之子,可如今,满腹经纶,却既不能对抗费二爷这种无赖,也不知道拿那片林子怎么办。
夜深之时,甚至怀疑过,自己的人生究竟有什么用处。
也由此,对学院大儒所教,重经史,轻农商,而产生了疑问。
“公子,公子!”远远的,传来呼唤声,引得河边喝茶之人纷纷探头去看。
邓安也探头出去,一见之下,高兴得站了起来,探手出去道:“福伯!”
又回头对秦齐道:“是我那家人,就是跟着我父亲种树的老仆。”
福伯身后还跟了几人,见到邓安,疾步走来,面上带了欢悦笑意道:“公子,这便是寒公子派来的人,寒公子说了,若是公子不想种树,那林子和果子他都要了,若是公子还想继续,那他便买了果子,还可以让你去他的庄子里看看,那些树要怎么用。”
福伯身后一人上前道:“邓公子,我是寒家管事寒春……”
话只说了一半,寒春的头突的往旁边扭去,瞅着那客栈院子看了一会,再又转回头来,继续道:“钱我已经带来了,如果单论果子,三千担果子,给一万二千两,若是加上林地,那么一共三万二千两。”
秦齐默默的看着青莲子那突然空出来的位置一眼,再瞅了眼早已经消失在院子门后的背影,唇角微勾,带了笑意看向邓安。
邓安满脸的不好意思,道:“这个,实在是感谢寒公子,只是,只是在下刚刚将果子和林地都卖掉……”
“这样,那邓公子可有吃亏?”寒春带笑道。
“没有没有!”邓安连连摆手道。
虽然说三万两是比寒家报价少两千两,但是人家可帮他免了五千两债务啊。
这么算下来,这位将军,真正是实在人。
寒春唇角带笑,眼角却是扫了一眼桌上。
那桌上还放着契书和协议。
见上面的价格,寒春又瞅了一眼秦齐,点头道:“如此既好,我家公子还很是内疚,若不是他提出的,邓老爷也不会……”
“不不,那个,寒管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管事能否答应?”邓安红着脸打断了管事的话,声音一顿后,接道:“我能否去下寒家的庄子,在下,想学一些东西,若是可以,在下,也想将父亲的心血赎回。”
话音未落,转头又对秦齐深鞠一躬道:“将军,能否给在下三年时间,三年后,在下以三万两买回林地。”
这个要求实在有些无礼,邓安说完之后,脸涨得通红,似乎都能滴出血来一般。
秦齐没应,只看向了顾欣悦。
那片林地一年可以产三千担油茶果,按照那寒春所说,一担便是四两银子,一年是一万两千两的收益。
便是去掉人工肥料损耗什么的,也得有个万把两的利润。
这收益不可谓不大。
若是心黑的,完全可以将果子卖给寒春,再赎回林地便是。
当然,想这么做,也要看他肯不肯。
顾欣悦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左右过不了几年,他们一造反,这些东西都得被人贪了去,甚至烧林,与其如此,不如还了给邓安,还能保住那一片成材的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