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我真的没有别扭什么,下山吧。”
画冥叹了一口气,将我拥入怀中,抚摸着我的长发:“你不要瞎想,我们只是恰巧拥有同一个仇敌罢了。如果对你做过那一切的是北坞的人,我哪怕自断手足,也会替你出气的。”
他这句话,我相信。
因为他一定会为了获取我的信任去做这个牺牲。
时至今日,我总算明白了,他想尽办法一步步得到我信任,让我嫁给他的真正原因。
因为我性情很像沁怡公主,因为我被煊王宠妃芙蕖所收留,因为我琴艺或许和沁怡公主有相通之处……等等等等的特征,哪怕我和沁怡公主长得完全不同,画冥也能让乔老先生,也就是前煊王一步步的相信,我就是他的女儿。
他煞费苦心的对我千般好,声势张扬的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他的亲事,更多的是做给乔老先生看吧?
是以,今日他带我来见乔老先生,让我得了乔老先生的暗卫营,就显得顺理成章了很多。
而乔老先生的暗卫营,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所在!
他需要一个更方便更隐蔽的力量,摧毁南坞。
乔老先生应该同样想看到南坞倒霉,只是他这枚令牌怕不是随便能给人的物件,所以,画冥便选择利用了我。
真相,是这样吧……
罢了,纵然他百般谋划算计,可最终他帮我救了二爷,接下来还会对付南坞,并会帮我救出娘,样样于我都是好事,我也没什么好计较了。
至于他对我真正的情意,我本来就不该去奢求。他从来没有认认真真说过心悦于我的话,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像之前一样,糊糊涂涂的过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他达到他的目的,我也达到我的目的,这不也是一种双赢。
他的怀抱舒适温暖,我贪恋得蹭了蹭他的衣襟,良久,我抬起头道:“画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他双眸微微凝滞,语气有了几分不耐烦:“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
我故作委屈嘟囔:“我只是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你就生气了?”
他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先说什么事情!”
我错开视线,低低说道:“如果有一天,你终于找到沁怡公主,你就放我走好不好?”
脸突然被他轻轻扳正,他极其认真的望着我:“女人,如今你心里可有我?”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瞬间愣住。
虽然相处时间算不得长,但我知道,我已渐渐开始在乎他,挂念他。
然而此时,我私心里却不愿承认。
仿佛承认就等于失去了自己的心。
其实,早已走丢的心,无论你承认不承认,它都不会像逛了一圈街市,说回来就回来。
望着我默默摇了摇头后,画冥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如狂风暴雨前的天空般晦暗,他目光冷厉的紧紧盯着我,声音无比冰寒的说道:“你想让我放你走?去哪里?让你去找陈箴月?做梦!”
言罢,他再没看我一眼,怒然转身扬长而去。
想过他会不开心,却没料到他会如此愤怒。
我都从未因为沁怡公主找过他的麻烦,他怎么每次提到世子都像我欠他几百两银子似得。
下山的路走的异常艰难,层层积雪像厚厚的地毯,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我都险些绊倒。想起上山,他自始至终都拉着我的手,当时完全没感到任何特别。
此刻,我竟有点后悔。
没事惹他做什么,就算惹也该等到下山再惹,真真蠢死了。
刚骂完自己蠢,紧接着就狠狠摔了一跤。
还好雪地松软,并没有被踩实,所以并不是特别滑。不然我非得滚下山不可。
不禁想起在煊州秀云山时,我也是不小心摔倒,可那次多亏他及时将我扶住才没摔的太惨。后来,他还将我一路抱下了山。
如今呢?
呵!看我拿到乔老先生的令牌,觉得没必要再演下去了吗?他就不怕我把令牌砸了,或者不给他用吗?
我气哼哼的拍了拍屁股,不管不顾的大步下山,不就是摔跤呗,摔啊,继续!
可一路竟顺顺畅畅,毫无磕绊。
远远望见来时的马车,想到他并没有气得把我扔在山上,心里还是有点暗暗庆幸。
然而上了马车,看着空空的车厢,我的心也跟着狠狠空了一下。
会不会他出了什么意外,没有回来?
我正要出去,马车缓缓前行。
心思回转,我身体里猝然升起熊熊怒火,忍了好半天终于向车夫询问:“你们总舵主自己走了?”
车夫应道:“是啊!总舵主让属下将姑娘送回瑞城。交代完就没了人影。”
死男人!
一怒之下,我将手炉狠狠的撇了出去,撇完没多久,我就又后悔了。
一边搓手一边想,有他在,暖暖的舒舒服服的,我刚刚干嘛非争那口气把他给气跑!
对!以后上山不能惹他,天寒地冻的时候也不要惹他。
直到回到瑞城,我都没见到过画冥,不禁有点担心,他没马车也没骑马,难道是顶着寒风轻功掠回来?
可再一想,他武艺那般高强,这于他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那份闲心做什么。
是夜,我一直琢磨着他过来,我是跟他稍稍说几句好话,缓和缓和呢,还是把所有事情敞开来谈清楚。然而,直到我扛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都没等到他。
一天,两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