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长叹一口气:“不错,那时她还是煊国最受宠的小公主。”
说完他似乎理清楚我一系列问题的根源,凝视着我:“夫人昨夜,是看到了什么?”
我不顾他的疑问,继续道:“所以,您觉得昨夜的琴曲,一定是沁怡公主所弹?”
他神色突然变得凛然冷肃,沉默的望着我。
因为我这句话等于变相的告诉他,我不仅知道梅凌霜弹琴的事情,甚至看到了他和画冥的谈话。
如七王这般通透之人,又岂会听不出我话中的意思。
看他不悦,我连忙解释道:“心怡并非有意偷听樊王和画总舵主的谈话。而且……而且画总舵主的身份,他也告诉过心怡。”
七王面沉如水:“夫人难道是在替毓泽君确认沁怡公主吗?”
我知道他误会了,却不再解释,坚持再次重复问道:“樊王您能不能肯定,昨夜的琴曲,一定是沁怡公主弹的吗?”
七王神色微动,双眸哀伤:“是的。是沁怡公主。”
我紧紧抓着围栏,才让自己不至于瘫下去。
脑中凌乱的回荡着一个个场景,一个个声音,一个个脸庞。
世子和画冥时常都会觉得我的性情和沁怡公主很像很像。
沁怡公主的王兄景山,甚至给我起的名字就是沁怡。
沁怡公主没有守宫砂,我也没有。
娘是煊王的夫人,喜欢叫沁怡小三,同样这样叫我。
我看到二爷,看到画冥的笑脸面具,都会觉得异常熟悉……
太多太多蹊跷的地方,让我无法解释。
所以真相是,我就是沁怡公主?而我失去记忆,是因为我早已丢了我自己?
可谁能告诉我,墨凝又是怎么回事?
画冥分明说我是沁怡公主的师妹,我到底是谁……
“夫人?夫人?”七王扶了扶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伤口疼?”
不知被七王叫了几次,我才拉回点神思,并强行打起精神:“我没事。”
七王试探问道:“夫人难道是担心怕毓泽君知道沁怡公主回来,对你有所影响?”
我微微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没想到……”
话道一半,我堪堪停住。
不行,无论我的灵魂是谁,这件事还都不能说出去,特别是不能让对沁怡公主异常执着的画冥知道。
现在的我,只想做墨凝。
七王疑惑的望着我:“夫人没想到什么?”
我佯装左右四顾片刻后,才低低说道:“梅大将军昏迷多年,手指不太灵活,昨夜弹琴的并非她本人。她本来想托我帮她弹那首曲子,可我有伤在身,最后请了一位琴师代劳。所以刚刚心怡说没想到,是惊讶于这个琴师竟会是沁怡公主。”
七王闻言,大喜过望,一向沉静的双眸盛满了华光,他激动的紧紧握着我的双肩:“真的?昨夜弹琴的不是霜姐。”
没想到沉稳的祁赅君也有这般失态的时候,我笑着答:“绝不是梅大将军。樊王,现在还打算去霍国公的府上提亲吗?”
七王终于意识到自己有点失礼,讪讪收回手:“自然,不用了。”
我噗嗤笑了,第一次觉得七王也蛮有趣的。
虽说我和他一直一个阵营,碍于身份地位总归有着距离感,可这一刻,不知不觉间,竟觉得七王倒很是亲切,连称呼也不再拘泥于礼数。
“啊,对了,那位琴师你可相熟?”知道真相后的七王,神采奕奕。
我想了想道:“相熟倒谈不上。”
“这就去将军府。”他急切的准备去一探究竟。
可他转身就要走,却被我叫住:“樊王等等,有句话虽然不该我来说,可我不得不劝您。”
樊王身体顿住:“请说。”
我不紧不慢徐徐说道:“您近日风头正劲,虽然和梅大将军之间光明磊落,却难保不会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即便皇上上次说三个月禁足,结果还是赦免了您,而且看起来不怎么反对您和梅大将军的相处。但至少,别让那些风言风语,甚至大臣的奏折去烦皇上,影响到,今后。”
七王眉峰微动,接着就对我恭敬一礼:“多谢夫人提醒,今日确是我高兴过了头,让夫人见笑了。”
“哪里,您能这样,我反倒很庆幸。”梅大将军芳心没有错付,我也感到很开心。
七王有点犹豫:“可沁怡公主,还是要尽快……”
“沁怡公主是我师姐,我也很关心她的下落。我这就去找梅大将军,问问那位琴师的情况,有了消息再告诉樊王。这样于您相对稳妥一些。”这事情我当然得揽在自己身上,趁着七王和梅凌霜还没见面,尽快和梅凌霜串好口供。
在我还不愿承认自己是沁怡公主,没有做好自己有可能是另一个人的准备之时,弹琴的秘密我必须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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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比较幸运的是,梅凌霜今日没有出门,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抱着琴熟悉手感。
也难怪七王闻曲便知不是她,同样的曲子,虽说她碍于手上的力度,还有许多不完美的地方。可她琴曲的意境和我大为不同,磅礴壮阔,气吞山河,大有金戈铁马之态。
果然,将军就是将军,非寻常女子也!
“墨凝?你怎么来了?”看到我,她意外的放下琴。
我开门见山道:“梅姐姐,我是来要人情的。”
梅凌霜一愣:“人情?”
我笑了笑:“梅姐姐还记不记得曾说欠我一条命,我当时说欠人情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