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猜错,眼前男子正是尉迟栩。
天地良心,今日我绝绝对对第一次见他,却被他这般激动异常,甚至有失体统略显无礼的绊住,真真不明白又是为了哪般。
霜姐姐?显然不是我。
短短几日,继画冥后,再被人错认,话说我这张脸得有多普通多烂大街啊!
不说别的,就算是认错人,也看看年龄好伐?您都这般年纪了,叫我个黄毛丫头姐姐?
这脑抽的还真不一般。
岳韦上前一礼,不卑不亢道:“世子殿下,大王急召沁怡公主。憩邸有什么紧需的,不妨先同奴婢说上一说。”
父王身边的人果然有几分胆识几分能耐,看起来像告知其实是给尉迟栩点明我的身份。后面一句更是轻巧的给眼下的局面盖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帽子。
尉迟栩听到沁怡公主四个字,眼里似是震了一震,而后迅速化为了平静。不着痕迹的撤了手,他很快潇洒如初:“原来是沁怡公主,本君方才失态了。”
“无妨,栩小弟再见。”
反正加上上一世,这姐姐倒真的当之无愧。叫我姐姐,我就勉为其难认个弟弟吧。
冲他挥挥手,我径直离开。独留下一脸错愕的乞丐君。
原以为父王会问我夜里去了哪里,却不想他只是满脸疼爱,甚是不舍的告诉我:他和金国求亲的使者已经谈妥,三日后我就出嫁。
三日!
虽然已经清楚父王对我的恨嫁原因,可也不能如此恨之入骨啊。
情感上,很想说,就算是劫数,最后一刻我更希望能在至亲身边。可对上他坚定且忧伤的眼神时,我最终艰难的点了点头。
上一世没有父母的我,对于这一世的这份舐犊之情,视若珍宝。珍宝是什么?比金银还要贵的东西,我眼里最值钱的东西。
所以,因为他的爱,我才会极其幼稚的和芙蕖你争我抢。
所以,因为他的爱,在知道自己只有十几年寿命的时候,觉得此生也没有太大遗憾。
所以,因为他的爱,他对我的安排,我拒绝了一次,又怎么忍心拒绝第二次。
其实我早已想过,如果我真的要死,那么,一个消息一座坟头或许比眼睁睁的刺痛,更容易让人接受。我也明白,父王总是要我回紫云山,盛宠芙蕖,怕也有点转移女儿身上用心的意味。
然而,我还是舍不得离开父王。
理智永远只是理智,很多时候它无法填补情感的空洞。
步履沉重的回到夙仪宫。尚未更衣,一个面生的小黄门怯怯的跪在我面前:“公主殿下安。是这样,那个…不知公主有没有一点点闲暇,可否……可否见见公子。”
我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口里的公子是谁,便一同随他去了画铭的住处。
刚入了月门,就见画铭平平的躺在院内,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好不落拓。
听到我脚步声,他似乎很困难的转了脸,神情带了几分欢喜,几分乖巧,还有几分可怜兮兮:“怡怡,你总算来看我了。”
我上前几步:“养伤的法子甚妙。吸天地之灵气汲日月之精华呢!”
画铭垂了垂漂亮的羽睫:“方才从树上摔了下来。”
我左右一瞧,院侧一颗黄檫树长得挺高大,望着他那将养着的胳膊:“你挺能耐,都这样了还爬树玩?”
画铭清浅一笑,未伤的那只手从怀里一掏,竟拿出一小束黄檫花,带了几分扭捏的递给我:“觉得你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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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一下:对于内侍的自称,看了看公公啊,太监啊,包括宦官等等的资料,发现净身的男人竟视为女人,都是自称奴婢的……那些深受清宫剧影响的亲们,一口一个奴才自称的,其实这在明朝前是没有的。虽然是架空,可至少不是清朝背景,打心里不太喜欢奴才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