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大恸,晃悠着起身,拉着尉迟栩的衣袖,急切问道:“世子方才可看清他去了哪里?”
尉迟栩平静的摇了摇头:“在你身旁,看了你一会儿,他就离开了。本君方才也没太注意。”
我咬了咬牙:“世子,太医过来,麻烦你帮我盯一下,可以吗?我去找他。”
尉迟栩有点担忧的掏出一块帕子,递给我:“你身体不大好,也需要诊治的。我现在派人去寻寻那个少年。”
“谢谢。”我接过手帕抹了抹嘴上的血,坚定说道:“我大概能猜到他去了哪里,不劳你再费心了。你能帮我救治父王,我已经很感激了。”
说完,我卸下沉重的甲胄,拖着虚弱的身子,迫使自己打起精神,向冷宫的方向跑去。今夜的际遇,我一次次都以为,或许下一刻就会立即倒下的时候,身体内在的潜能却都让我一次次坚持了下来。也算万幸吧。
胳膊上,腿上一道道的烫伤被风吹得又疼又烧,胸口的闷痛一阵一阵的阻碍着我的呼吸,然而,这些都没能挡住我焦急的脚步。
冷宫,依旧凄冷如昔,几乎没有任何人会出现在这里。无人打理的一颗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下,亭亭而立着一个倩影。
“娴茉!肖符呢?”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缓住了自己的喘息。
娴茉透过枝叶望着星月,平平回道:“他离开了。”
我不再废话,径直向枯井跑去,却被她拦了去路:“你不去守着你父王?来找肖三做什么?我救肖三出来时,他曾欠我一件事没有做。所以,等他帮我做完那件事,你再见他吧。”
我伸手推她:“我管你们有什么约定!我就是要见见他!不然我不会放心!他应该受了很重的内伤,而且,你之前不是说他放术血,身体本就亏空了吗?反正,无论如何,我现在都要见到他!”
娴茉轻巧避开,偏头望了我一会儿,眼里好似闪着意味不明的泪光,最后她清冷道:“要么,你再打我一掌?若你打得到我,我就让你过去,如何?”
我身子十分沉重,也未细想,如同不会任何武功的人伸手就向娴茉打了过去。然而,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一掌,竟真的打到了她。甚至我手里的血,还染脏了她的衣襟。
娴茉嫌恶的拎了拎衣服,走向冷宫一间不算特别破的屋子:“他没回暗道,跟我来这边。”
肖符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静静的靠着柱子打坐,月光下,他的脸色惨白的吓人。
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平日朗朗星眸此时却含着些许晦暗。他视线落在我身上后,惊喜若狂,仿佛整个人瞬间都有了鲜活的色彩。他是没期望过或者完全不曾想到过,我还会来寻他吧。
可是很快,他又怒气冲冲的瞪向了娴茉。
娴茉摊了摊手,笑眯眯道:“你赌赢了,她确实还是想起了你。这不挺好吗,生气做什么?”
肖符恨恨的盯着娴茉:“我赢了,你却没有履行我们约定好的事情。”
娴茉摆摆手,又指着胸前的血渍:“谁说我没有,呐,看到没有,我打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