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怕我太痛苦,彦涵点了我的穴道。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几个时辰还是几天,总之很久很久。
梦中,似乎有人轻柔的剪开了我的衣服,接着我仿佛被沉重伴着气恼的呼吸丝丝萦绕。又过了半晌,伤口上传来清清凉凉的感觉,之前浑身刺骨的灼痛感渐渐减轻了许多。莫名的觉得好累,我不想醒来。一点,都不想。
“该上药了,别怕,忍一忍。”是谁在跟我说话,好熟悉。
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都三天了,你要睡到什么时候?你难道不担心你二哥吗?韩汜大军势如破竹,不过几日就破了六座城池了。你再不睁眼,怕是……”
什么?六座城池!就是说,半个煊南都沦陷了?!
我猛然惊醒,一下子爬坐了起来:“真的?什么时候的消息?”
“若若!你总算醒了!”他惊喜的半张着嘴,眉眼弯出柔和的弧线,煞是好看。
我目光凝了凝,肖符?竟是肖符?!原来是他将我救了出来。他此刻手里还拿着一瓶伤药,显然这几日都是他在帮我上药。
突然,肖符僵硬的背过身去:“你……你先爬下!”
我莫名其妙的盯着他,后知后觉感到身上凉飕飕,这才迟钝的发现,自己胸前的衣服不知何时脱落了下来。
呃,被看光了……
我连忙把剪成一半的衣服搭好,继续爬了下去。心里尴尬极了,嘴上却不以为意道:“瞧三天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谁瞧,瞧见你前面了!”他仍旧不敢回头,结结巴巴反驳。
看他耳朵都红透了,我突然觉得挺有趣,故意板着脸:“反正我昏迷不醒,你瞧没瞧见我怎么知道。话都说不利索,肯定是心虚。”
闻言,肖符徒然转过身,胀鼓鼓的嘟着嘴,圆瞪着眼指着我:“就比我大一些而已,我只是不稀的看!”
“你竟拿自己和我比?噗嗤,哈哈……哎呦!”望着他一幅气急败坏,满脸孩子气的模样,我忍不住大笑。可刚笑了两声,身上就传来一阵抽痛。
肖符连忙按住我,骂骂咧咧:“不醒来的时候讨厌,醒来了更讨厌!”
怎么每次我受伤,肖符对我态度都不见个好,又摆着臭脸唠叨个没完。
我懒得理他,得空打量着四周。怪了,普普通通的屋子,却处处透着喜庆,披红挂彩。连床帐被褥都是艳红艳红的,上面还绣着鸳鸯啊麒麟啊乱七八糟的。
太阳透过窗棂投下柔和错综复杂的光影,平静祥和。竟让我有那么一瞬间,错以为自己是刚刚嫁人的新妇。
我纳闷的盯向肖符:“喂,话说这是哪里?你把人家成亲的新房给抢了?”
被我一问,他愣了愣:“我找来时,你就在这里了。”
“啊?不是你把我救到这里来的?”
他眸光闪了闪,肯定说道:“我顺着你留下的标记周遭寻了一番,就找到这儿了。”
我心里有疑惑,并没有急着表露出来,淡淡问:“哦,原来是这样啊?”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是的,我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不醒的躺在屋内了。”
感觉他在说谎,我却没有戳破。甚至,有点不敢戳破。
当彦涵已经不再是我熟悉的彦涵的时候,我突然很怕。怕肖符,怕他也不再是我认识的歪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