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困儿睡得不太舒服,翻了个身,被子便滑了下来。曲繁将被子重新盖好,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现头上有些汗。
被子盖得不多,孩子身上的衣服也不多,应该不会热出汗才是。
困儿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看见娘坐在边上一脸的担心,奶声奶气的问:“娘怎么了?”
“没事。”曲繁擦掉困儿额头上的汗珠,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困儿摇头,曲繁也就松了口气,刚要离开却见困儿忽然皱起了眉头,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顿时溢出了泪水,却不说半个字
“怎么了?”曲繁连忙凑上前查看情况,“不舒服?”
“娘,我没事……”
糟了!
曲繁见情况古怪,怕出什么事,连忙抱起困儿,直接就冲出了家门。行云见有情况便也跟了上去,只见她一路抱着困儿直接冲去了医馆,此时医馆虽还没关闭毕竟也有些晚了,坐堂大夫已经回去了,只剩下伙计在整理药材。
只好又折去了大夫家,大夫问了一天的诊,刚到家饭还没吃一口就听到了敲门声,听声音就知道来人很着急,就去开门了。
“大夫你快给瞧瞧……”
大夫一见是这孩子不由一愣,道:“我不是都说了治不了吗。”干脆得连脉都不诊了。
“治不了?你不是说已经痊愈了吗?……”
曲繁不明白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大夫认错了人,但行云知道不是的。
困儿自小身体就不好,那时大夫们便说过这病难以根治,服了药虽然看上去健康无异,一旦病发便浑身都痛,一次比一次痛苦,直到再也承受不了。若不医治,则手脚发软无法行走,连吞咽都变得逐渐困难,最后活活饿死。
这样的折磨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太过痛苦,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活着就总会有希望的。所以当时选择了第一种,想拖时间找办法。
困儿从懂事开始就不怎么粘娘亲了,反而是和行云比较亲近,后来的几次复诊也都是行云带着去的。
那次大夫诊完病情,犹豫着不太好开口,再三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困儿的情况不太妙,怕是只能再拖一两年了。
回去的路上,行云还想着怎么开口,困儿却让他不要告诉娘,反而说自己的病治好了。
即使是病发了痛苦难受,困儿也只是忍着不告诉娘,第二天问起眼睛怎么红了,也只是说做恶梦给吓的。
他越是懂事,知道的人便越是难过。
“我不敢亲近娘,怕以后我走了她舍不得。”
行云也便答应了说谎。
如今被识破是瞒不住了,曲繁难以置信的看着大夫,想要个解释。而怀里的困儿痛得眼泪直流,还非咬着牙不肯哭出声,小手还拉着娘的衣襟,想要说自己没事。
“我何时说过痊愈的话?”大夫指向跟来的行云,“你问他,我说得明明是……”
“对不起……”行云低头,道,“是我骗了你……”
曲繁神色复杂的看着行云,心知他也是好心,无措的抱着困儿问大夫,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靠他自己挺过去,等醒了再用药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