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着实让宝珠吃了一剂定心丸,陈翠喜前些个因积德的事儿正是六神无主,如今事情顺利解决,心头的焦虑这才散去,娃儿自个又争气,知道往后要好好考学了,心中更觉宽慰。转而又思量起前头宝珠去求贺兰帮忙这回事,如今不仅积德平安归来,就连口福楼也答应不再找麻烦。她们欠下贺兰家这样大的恩情,决计不能不声不响的,好赖也要亲自上他屋去跟他家长辈道个谢。
宝珠跟良东也是这个意思,虽说自个在柳树巷子时贺兰母亲多有刁难,可这回的事儿到底承了她的大恩情,刨去店子的事儿不说,单把积德哥救回来她们便已经感激不尽,更何况她还顺道解决了陈记目前遇到的最大难题。
同时宝珠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瞧着贺兰母亲之前的态度,不难看出她是极为讨厌自己的,更因为她的家世表现出极为明显的瞧不起,可这一回,到底为什么这样痛快地帮了她?
陈翠喜问:“难不成贺兰把搭伙的事儿告诉他娘了?”
宝珠皱皱眉,“前头搭伙时,贺兰哥可是背着屋里人掏的钱儿。不过……兴许也有这个可能。”
招娣撇撇嘴儿,“咱们去时问问贺兰娘不就成了?”
陈翠喜笑着咧她一眼,“多大闺女了,一点脑子都不长!去了当着他爹娘面儿只管感谢,旁的啥话儿别说才是!”又跟宝珠商量着:“人家屋财大气粗,咱们就是提些厚礼人家也瞧不上眼,姑看咱们也甭去提那些个东西,亲自上门道一回谢最有诚意。”
当晚打烊他们便一块上贺兰府上去,贺兰府坐落在城东最繁华的街道往北边儿去的居住区里。
“那一片儿的院子,随便一处就能卖上个天价儿,周围住的不是富商便是大族大户。”陈翠喜笑着为他们讲解着这一片儿的布局由来。
良东便问:“婶子可去过贺兰府上?”
陈翠喜老脸上蓦地红了红,“宝珠娃儿且好生看着些,姑也不识得几个字儿,可别走岔了。”
宝珠笑着点点头,挨个去瞧各家各户的大门牌匾,不多会儿便停在一处高门大院门口,方要开口,招娣急忙伸出一只手捂上她的嘴,一转身,眉开眼笑地对良东说着,“良东哥,那几个字儿瞧见了没,我识得中间那个兰字儿,必是他府上了。”
良东笑着夸她,“还是招娣聪慧,一下就认得了。”
招娣得意道:“都是妹子教我的,待我闲了就教你!”她想了想,“今晚也成!我去你屋教你认字儿!”
良东脸上微窘,调转过视线,“宝珠,有个兰字儿,怕就是这儿了吧?”
宝珠点点头,兀自上前去叩那门环。
陈翠喜笑着叹气,生怕招娣大喇喇的性子一会儿说错了话,便在她肩上轻拍一记,问:“招娣娃儿一会儿别去吱声,姨跟你妹子说上不几句话儿咱就出来,成不?”
话音刚落,大门吱呀一声儿开了,青年家仆上上下下打量着宝珠几个,疑惑道:“几位是……?”
陈翠喜忙笑答:“我们是陈记快餐铺子的,今是特来上门感谢你们老爷跟夫人的。劳烦小哥儿给传个话儿。”
他哦的一声将脑袋缩了进去,砰一声儿关了大门。
陈翠喜微微皱了皱眉,小声道:“这大门大户的规矩忒多!”
良东瞧她一眼,笑道:“咱们今个是来道谢的,就是多等片刻也没个大碍。”
招娣皱皱鼻子,“那人方才猛一关门,吓得我妹子后退了两步哩!忒没礼貌,在咱农村,屋里来了客人不是请进去再说么?”
良东一时语塞,宝珠却笑着摇头,“这里可是县里头,咱们今个来致谢,要有诚意些。”
过得片刻,听得里头有脚步声儿渐渐传来,招娣便猛地跳上台阶儿,那脚步声越发近,大门忽然开了条缝,她不知从哪拾起个小棍,一叉腰,中气十足地挥舞两下,喝道:“何方妖孽,速速现身!”
只听得里头砰的一声,说时迟那时快,陈翠喜一把拎起招娣后领子往回拖,“别玩闹了!站好!”
半晌,那人才捂着后脑勺开了门,怒道:“老爷夫人今个不见客!请回吧!”
陈翠喜咧招娣一眼,“看你办的好事儿?”
招娣吐吐舌头,小声道:“不过想吓他一吓,谁知他那样玩儿不起。”
宝珠上前儿拉着招娣,一叹气,“走吧,看来是贺兰爹娘不肯见咱们……”
陈翠喜一脸发愁地瞧着招娣,絮絮叨叨说着:“这下可好,将那看门的得罪了吧?这娃儿,你爹可真没冤了你,姑娘家调皮的像个小子,姨都替你娘发着愁哩,以后瞧你咋嫁出去!”
宝珠瞅着招娣扁着嘴,灰头土脸的样子便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打趣道:“表姐皮是皮了些,却会做好些个体力活儿,将来嫁去了,种地准是一把好手,遇上屋里挑砖盖房拉碾子扛粮食的,顶着一个男人使,婆家欢喜着哩!”
招娣脸上一时羞红万分,恼的跺几下脚,一溜烟跑了个没影,陈翠喜跟良东两个不由得哈哈笑出声儿来。
半晌,良东收了笑,叹气道:“贺兰屋今个不愿见咱们,算是白白跑了一趟。”
陈翠喜跟着叹:“咱们亲自上门去,他们必然也猜出是去道谢的,不肯接见,摆明了不稀罕咱的那几句谢话儿!”
良东点点头,“若是真心帮咱们,今个也不会是这般态度,现在看来,前头帮咱们怕也只不过是依着贺兰兄弟的意思。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