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宫中,听惯了“公鸭嗓音”,这一满含阳刚之气的话语便震得一众宫女花容失色,还是杏儿久随太后,见识过一些场景,便大起胆子抬眼望望鹏,见其不语,然却也不举箸,便解其意,当下招呼姐妹们落座,只是人皆斜倚凳边,甚是恭谨。【网首发】
鹏看在眼里,情知这些宫女的尊卑之分已然沁入骨髓,刚刚升起的戒心却又消融了许多,当下举箸道了声“随意”,便算得开席。
军队之食谱也系鹏所定,为保体力,牛肉必不可少,是以方超率先将一块大饼裹了两块牛肉,再顺手抄起一棵白玉葱,蘸上少许面酱,甩开双腮大嚼,在其带动之下,这些军汉直如风卷残云一般,吃得不亦乐乎。
鹏一笑,然转头间却皱起了眉头只见杏儿等十人皆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或怕鹏着恼,尽自举箸,然面对宫中难得一见之菜肴却是无从下箸。
鹏道:“若果诸位不喜食荤,亦可食素这白玉葱并甜面酱皆是保定府之特产,可试尝之。”
众宫女齐道了声是,杏儿带头加起一箸素菜,其余诸女小心分食饼馍等主食,而鹏所荐之白玉葱却无人问津。
杏儿生恐鹏不快,小声解释道:“宫中礼佛甚虔,是以葱蒜之物向不敢沾染。”
鹏一笑,道:“济公活佛有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但求心诚,无需拘泥。且葱蒜之物颇有益于自身,食之当无妨。”
杏儿却道:“唯有国师爷这等身份之人方可不拘泥于俗物,若我等如此,难免‘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了。”
居然有这等才学!鹏却也一怔,本来他知晓济公此言确已被世人断章取义,却不料这一年少之宫女居然也可脱口而出,且此言虽有反驳鹏之意,却说得分外玲珑,还将鹏捧了一下,当真无愧是能入太后佛眼之人。
鹏一伸筷子,又道:“此鱼虾皆为白洋淀之特产,甚是鲜美,不妨食之。”
此言却如同又一道难题,诸女虽应声,却仍无人下箸,杏儿看看鹏的脸色,终于下定决心道:“奴婢不敢有瞒国师爷,实在是宫中久了,不敢有食鱼虾并蒜韭之物,却是生恐服侍主子时,身上有异味,且若是食太饱,在主子前打个嗝出来,更是‘大不敬’,是以……”
鹏忽感一阵怜惜外界只道能入宫服侍,便是天赐之恩典,谁料道宫女们如此之苦,衣、食、住、行皆受所限,且皇宫重院深似海,便是生死有时也只能由天!
想到此,鹏忽道:“宫中之规矩自当在宫中遵循,到得本国师这里,便当遵循本国师之规,其一者,食不饱者,罚;其二者,忌口者,罚;其三者……其三者,待本国师想到再言。”话至此,鹏却先忍俊不住。
杏儿等本一直瞪大双目静听,到此却也明白是国师爷调侃,当即莞尔。
气氛至此却是宽松了许多,看着诸女稍显轻松之态,鹏唤过已食饱之方超来,道:“明日可遣人分别通知这些宫女之家人,若本人有思家之苦,便可归家。”
这无疑算得天大之恩典,诸女就此停箸,有几个年纪尚幼的脸上不禁浮现喜色。
杏儿却微觉不妥,她看了一眼鹏的脸色,方才小心翼翼地开言道:“奴婢们毕竟乃太后赏赐国师爷之人……”
此言算是给鹏提了醒,他一挥手道:“太后那里自有本国师去分说。眼前也无需这许多伺候人,自即日起,愿返家的返家,愿留下的可入保定学堂旁听,至于本国师身边,便留杏儿一人罢。”
杏儿不敢再言,毕竟自己尚能留国师爷身畔,这便足矣。
日本,外务省。
神情沮丧的陆奥宗光将头埋在手掌之间,静听林董之汇报。
“英国政府已决定严守局外中立,此次亦欲维持同一意向。英国对日本抱有最诚笃之友情,然亦不能不考虑本国之利益,因此,不能应日本之建议援助日本。日本此种之让步,不足以使各国满意。且俄国似已确然下定决心。”
“英国之答复已然明确,然则美国及意大利又如何?”陆奥宗光显得更加疲倦,结核菌已然在其体内肆虐多时,然似乎也未有英国这则电文对其打击力度之大!
“意国有云,若英国发起,其必可参与。”
陆奥宗光的头似乎埋得更低,林董似有不忍,然还是道:“日本驻俄公使来电,却提出一法。”
陆奥宗光霍地抬起头来,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道:“何法?”
“本公使之意见认为,为和平解决此一事件,可放弃永久战占领辽东半岛,然可作为赔款之担保,暂时占领该岛,大大提高款项,令中国永远无法清偿。”
还未曾听完,陆奥宗光眼中的光泽便迅速黯淡了下去:“此计决无可行。”
林董道:“然此法纵然难行,却亦可一试,中国咬定牙关不肯赔款,若用此法,或可索出巨款。”
陆奥宗光摇了摇头,道:“清军连胜,士气正旺,除非帝国之精锐可一战而胜其国师所部,然当下却无甚可能,索要赔款只是镜花水月。”
林董低垂下头,道:“帝国组建反三国协议之法可称已然无望。”
陆奥宗光叹了口气,道:“然则法国公使尚无回复么?”
既然拉拢英、意等国组建同盟之希望已然破灭,便唯有寄希望于瓦解三国同盟。然林董接下来之言更令陆奥宗光崩溃。
“俄国复电如下:辽东半岛之重要,在于其有旅顺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