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被她这话吓得头皮发麻,结果没等我缓过劲来,米又勾着头,继续道,其实。有件事情,我之前一直瞒着你,是因为我怕会吓到你。
我心说你这还不算吓到我啊,我都快吓成神经病了。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满脸歉意说,其实从你从土山洞出来后,我就看到,有个人经常跟在你身后。
她这话对我造成了严重的二次惊吓。我浑身一颤,不自觉地啊了一声。米又打断道,你别怕,那人不会害你,因为他是阴婆。她又再次勾下头去,声音发颤地说,我决定告诉你,是因为,自从进了这里以后。阴婆就不再出现了。他……他害怕这儿的人。
我感觉自己周身冰冷,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抱住瑟瑟发抖的米又,发现她比我还冷。我悄声在她耳边问。这些人长什么样?他们现在在干嘛?他们有没有对我们做什么?
米又在我怀里稍稍平复下来,嘴唇发白地说,他们穿着很奇怪,像古人的衣服。他们没做什么,只是在盯……不是,在瞪着我们。他们好像很不欢迎我们。
我问大概有多少人。米又又开始瑟瑟发抖。她把脸埋到我胸口里说,数不过来,你身后全是人,脸色铁青的人。他们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我们走,他们就走;我们停,他们也停。
我强装镇定,但感觉小腿肚也开始不自觉地打起颤来。我安慰米又,放心,他们未必知道你能看到他们。他们只是想赶我们走。我已经找到出去的路。你看。
我引着米又去搬仓库顶的浮砖,叮嘱她尽量别跟那些“人”对视。
米又估计心里还是有顾忌。掰了几次,浮砖纹丝不动。我本想就此放弃,米又却突然咦了一声说,这浮砖是内嵌进来的,难怪掰不动。等下我喊三二一,你起身,我去推。
我依言背上用力,把米又往上顶,就听见头顶“咯”地一声,米又已经双手托着那块浮砖,小心翼翼地移到一边,双手攀着洞沿爬了上去。她回过身,从洞口探出脑袋。喊我扔条登山绳上去,让我先等等,她在山石上绑好绳子了我再上来。我点点头说不急。
过了有一会儿,我攀着米又固定好的登山绳上去,发现外面是条干涸的河道,浮砖在河道中央的几块大滩石之间,很难被人发现。
河道两边依旧是高大的岩山,那座古怪的宫殿被我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而我们身后,与宫殿尾楼平行的地方,是一大片崎岖嶙峋的石灰岩山,就像一道天然形成的屏障,将河道拦腰截断。透过岩山缝隙,能看到宫殿笼罩在岩山下河滩两侧的灰影里。
我突然明白了,这段河道原来是先前我和米又拾阶上山的那段岩滩的上游,只不过被岩山遮住了。岩山与底下岩滩的落差,目测在二十多米左右。
岩山上能看到一两座凉亭屋顶上的滴水飞檐。想来这宫殿依山而建,建在了三座岩山之上,呈环绕之势,正对着我们当初驶来的暗河。
岩山峰顶高耸入洞顶,手电光弱,无法看到峰顶的情况。一道山泉从山腰往上的山石缝中潺潺流下,在河道处分成两股细流,绕过我们出洞的位置,往我们的身前流去。我们在地下仓库听到的流水声,应该就是从这儿来的。
我和米又继续往前走,看到那两股细流汇入一汪不大的水潭中。潭水清冽,黑暗中不知深浅。水潭后一团乌黑,河道收缩得很厉害,竟好似已到了这仙女水洞的尽头。
我和米又面面相觑:如果这儿已经到头,那皇仙川到底在哪里?难道秦仇带错路了?或者说,这儿就是皇仙川?皇仙川不是条河,而是个潭?
两人正没做理会处,那水潭突然咕噜噜一串连响,往外冒了好几个气泡。
我心里一动:看水泡的大小和翻涌的幅度,如果不是游鱼之类的水下生物,那就是潭底有可以透气的孔隙,也就是说,很可能潭底有其他出口。
我把想法和米又说了,米又有些为难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以为她怕水,拍了拍胸脯说之前是因为被安叔黑了,阴沟里翻船,我水性好着呢。你不用下水,在上面等着我就好。
米又摇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她嗫嚅着没说下去,眼神却蹿到了我俩上来的地方。我立马明白了,她是对刚才地下的那些“人”后怕,既担心我下去后她一个人看到那些“人”;又怕和我下水后,在水里见到他们。扔丰斤弟。
我走过去安慰她说,你放心,水里不可能有那些……东西。
米又急道,可是----
我打断她说,你是说水鬼么,哈哈,水鬼才不是他们那样的呢,水鬼是活的,是动物。
米又将信将疑,被我连哄带骗拉到水潭边。我冲她看了一眼,她一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点了点头。我深吸一口气,朝着水泡的位置,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潭水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冷,进水的瞬间,我有种被人迎头泼冰的感觉,当真透心凉心飞扬。我双腿用力后蹬,双臂紧贴胯部,往潭底钻去。身后水花声响,想是米又也跳了下来。
我没练过水下闭气,当时我们也没有任何潜水装置。我在潭底睁眼到处乱找,感觉肺叶都快炸开了,喉咙里一阵胀痛,连耳膜里都开始痛痒起来,知道已经到了自己闭气的极限。
我有些心有不甘,但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以命相搏,看米又也有些坚持不住的样子,游过去拍了拍她,冲头顶指了指,示意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