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伦登陆,困难不少,但是,有一项好处让那些所谓的困难统统不再重要——出其不意!不错,就是出其不意。一把利刃插在别人想象不到的部位,这才能造成最大痛苦。两个人打架,彼此眼睛都盯着对方拳头,左肩向下一沉,右拳就来了,这时候作为防备者,必然用左臂从内向外格挡开,进攻者想要打击对方ròu_tǐ希望也就落空。可是,一直以来一直用拳头打架,某一次你两肩虚晃,作势要出拳,底下突然飞起一脚,各位经验丰富,下面的不用我说,你们也能想象到。”徐永晋点着土伦:“这里,就是我们给同盟国送上的撩阴腿!”
晚饭后,徐永晋离开了指挥部,独身一人沿着机场跑道朝东走。蓝的发暗的天上晚霞万里,夕阳将徐永晋的身影拖的很长,前方海潮冲刷在沙滩上的声音清晰可辨。
跑道两旁竖立着无数的帐篷,斜阳将帐篷染上了金黄色,他的“弟兄们”现在正聚集在军官旁边,听军官传达明天作战任务。
带了鱼惺气味的暖暖海风拂在脸上,钻进衣襟,湿漉漉黏糊糊的,一团热气堵在嗓子眼,让人呼吸不畅,前面万点碎金的海面上,一队又一队军舰从南方朝北方而去——登陆战由伞兵团打响,整个战役第一枪却是由海军放,事实上海军已经放了第一枪。
总部会议快结束的时候,肥胖的集团军群通信部部长就像头羚鹿连跑带跳冲进了会场,以让人咂舌的敏捷动作,上了主席台,将一份电报递给了徐涛斋上将。徐永晋还以为国内为了显示对这次战役重视程度,由国家主席,参议会议长什么的高官发来联名电,预祝地中海集团军群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这不是没有先例,徐永晋参加的历次大战役,事前都会有这种带着“全国人民嘱托”的电报很凑巧地在战斗即将打响前传到部队。
上将看了电报后,面露喜色(每次读那些领袖发给每个战士电报时,军官都会露出这种激动的表情),当场将电报读了出来(这也很正常,这种电报时效性有限,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海军航空兵在今天清晨奇袭了塔兰托,击沉、重创多艘意大利主力战舰,海军前卫舰队在联军配合下,于大西洋海战中全歼了德国的希佩尔舰队!
掌声雷动,虽然在座的各位一时还不明白袭击塔兰托、大西洋海战与明天就要打响的登陆法国战役之间有什么太大联系,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兄弟部队表示祝贺。掌声越大,证明自己心胸越开阔。从如雷的掌声中,列席的海军代表可以感受到陆军兄弟对他们的情谊是多么热烈了。
那些海军代表有权享受别人的赞叹,他们不光在塔兰托,在大西洋,给予了同盟国海军部队沉重打击,他们还与英美海军主力一道,封锁了赫尔果兰湾。徐永晋离开总部时,无意中听到通信部门几个参谋交流中谈到英美两军在加莱的登陆作战,打的极为艰苦,德国人在加莱部署了大批部队,联军在诺曼底的徉动根本没调动多少加莱方向的德军,现在联军虽然登上法国,不过也只是勉强没让人家赶下大海而已,距离势如破竹,还差了好几块大陆呢!
加莱的登陆战打的艰辛,不过只要成功,对同盟国的威胁就是实实在在的。窝在老巢里的德国海军当然不愿意“死守”变成了“守死”,那些战争狂人再次疯狂一把,居然全舰队出动要对登陆部队进行攻击,现在,一场前所未有的海战已经在赫尔果兰湾打响。
东边天际传来低沉的轰鸣声,转头抬眼望去,在基督山岛背后,先是几个小黑点,接着十几个、几十个、上百个黑点从基督山岛后面冒了出来,朝徐永晋所在的科西嘉岛方向飞来。上百架飞机突然出现在眼前,那情景就好象天边飞来一片浓厚的乌云。
徐永晋背着手,仰着头看着那些返航飞机。短小轻盈的那是战斗机,庞大笨重好象牛车一般的(它的型号也真的叫“牛车”)是轰炸机,每天这些飞机早出晚归,去轰炸意大利本土,这都已经成了习惯,按照估计,这么些日子,空军在意大利投掷的炸弹没有上千吨,几百吨总是有的了,难得看到的同盟国报纸上把中国的轰炸机部队称呼为“来自东方的撒旦”,说是毁灭了无数意大利城镇,让无辜的妇女儿童沦为孤魂野鬼……敌人的宣传不可信,不过至少这从另外一方面证明了远征军空军对意大利的作战还是很有成效,难怪部队以为登陆作战要在意大利打响。
身后传来战士们的欢呼声——对空降团来说,飞机算不得什么稀奇玩意,可每次看到自己的飞机出击或者胜利返航,战士们总是情不自禁要喊那么几嗓子——徐永晋胸里燃烧着一团火焰,要将他和周围的一切点燃,化为灰烬。
紧张,激动,对参与历史上最大规模登陆作战的期盼,与面对茫不可知未来的恐惧——只要投身进战火,不管你是将军还是战士,你都有中弹倒下的可能,连堂堂上将总司令都可能挨颗地雷,小小的中校团长又算什么?——让徐永晋恨不得扯开衣服扣子,面对永远冲洗沙滩的海潮长啸一声。可他没这么做,他的身份是团长,不是新兵,虽然没什么人看着他,但周围部下众多,给人听到很影响他作为团长的权威。
徐永晋摸了摸口袋,口袋里有包干瘪的烟盒,摸出根烟,取出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