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项人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两万精骑之力上门挑衅,当宁化、雁门的十万禁军都是吃素的么,真是自不量力!”其间也有人提出质疑,认为党项是在自蹈死路。
须知宁化、雁门是宋辽之间的咽喉锁钥,在此驻守的也是大宋朝廷最为精锐的禁军队伍,战力极强,就算党项骑兵再勇猛善战,也不敢以两万之众深入大宋腹地,向十万宋军登门邀战。这简直是自杀式的袭击。
其实这个问题,刘皓南也早就考虑到了,所以他最初判断党项人的真实目标也许并非宁化、雁门军驻地,而是距离银州更近的宁武县境。
宁武境内北有太行山寨盘踞边境,南有渡天寨扼守芦芽山,还有不少小股盗匪流窜期间,由于地势险要,渺无人烟,官府对其也是鞭长莫及。如果党项想要染指河东,先占领与黄河毗邻的宁武县境,可以算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然而听穆桂英话中之意,她显然是认定了党项人要偷袭宁化、雁门军驻地,如果她判断无误,那么只可能是一种情况那便是宁化、雁门驻地空虚,党项人认为有机可趁,这才兵行险着,企图一举拿下河东之地!
刘皓南想到此处心中一动,看向人群中的杨宗保和孟定国,发现二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果然脸上都露出了紧张之色。杨宗保先沉不住气,出声问道:“穆姑娘,你此言当真?”
穆桂英正色道:“千真万确,绝无虚言。按照党项人原定的计划,拓跋月映与金掌柜大婚之日,便是他们偷袭宋军驻地之时。”
杨宗保的面色更加严峻,脱口道:“那便是今日了!”如果没有这场公审大会,金子凌和拓跋月映此刻应该已经拜天地、入洞房了。
通过杨宗保与孟定国的表情变化,刘皓南确定穆桂英的消息属实,看杨宗保如此紧张的样子,宁化军驻地可能真的空虚了,那么五万宁化禁军又去了哪里呢?
刘皓南又想到离天从上京带来的消息:圣上病重垂危,大光明教蠢蠢欲动,韩德让催他速回上京帮自己稳定大局……莫非,宋军也探知了辽帝病重的消息,打算趁此机会对辽国发动进攻么?
若非如此,又有什么事能牵动宁化、雁门两军倾巢而出,从而给党项人留下可趁之机呢?
想到这里,刘皓南面色微变,韩德让此时在上京主政,宋军若对幽云诸州实施偷袭,很可能得手,随后便会直捣黄龙,威胁到上京的安全,令辽国陷入内忧外患之中。
很显然,早上穆桂英来看他的时候,并没有将河东兵力的真实部署情况完全告诉自己,她从来都没忘记,他是她的同门师兄,但也是敌国的国师!
平心而论,穆桂英这么做无可厚非,刘皓南心里却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挫败之感,他一度以为穆桂英对自己十分倾心,也因此对她生出信任与好感,如今看来她还是有所保留。
与其他那些对自己心存爱慕的女子相比,穆桂英可算是十分特别,她是个精明到骨子里的女人,她对他的爱,是精心计算且附有条件的,如果刘皓南对这份爱的回报不能满足她的期望,她也许会毫不留恋的转身而去……
当然,这只是刘皓南心里隐约产生的一些模糊的认识,并不分明,但他已清楚地认识到,穆桂英是个非常不简单的女子,在与她的交往中,他决不能毫无保留,更不可掉以轻心。
这边厢,穆桂英仍是神色自若,转头看着李元昊三人说道:“元昊小公子,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装傻、抵赖不认么?”
拓跋月映更是面色惨白,失声道:“元昊,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已料到穆桂英与刘皓南所言是实,但自己作为当事之人始终被蒙在鼓里,此刻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李元昊自知再瞒不过去,暗地里咬了咬牙,下决心点头道:“月映姐姐,她说的是真的。祖父和父亲已谋算数年,对河东之地志在必得,不得已才这么做……金子凌那小子根本配不上你,你不用将他放在心上!”他说到金子凌时,眼中不觉流露出憎恨之色,他心里实在恨极了金子凌,是他抢走了拓跋月映的心!
拓跋月映看懂了李元昊的眼神,登时胸腔里一片冰冷,颤声道:“这么说,大头领同意将我嫁给子凌,只是为了找机会杀他?还有……你说大光明教的人在你身上下了毒,不许我们为子凌作证,也全是假的,是不是?”她无法相信,曾经将自己当作亲孙女一般疼爱的大头领,竟然会利用自己对金子凌的感情,暗地里谋划着杀死她的情郎!
金子凌深情凝视着着满面绝望的拓跋月映,什么也说不出口,今日发生的这一幕,他早有预料,但在此之前,他从未当着拓跋月映的面质疑过李继迁、李元昊的所作所为,他不想看到拓跋月映明白真相后的绝望和哀伤,只盼着这一天晚些到来,可是,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无法阻挡。
“哼,好一个两面三刀、背信弃义的奸诈小鬼!”一个阴冷的声音忽在人群中响起,紧接着便有十数道寒芒向着李元昊的脸面****而来!
李冲一直守护在李元昊身边,提防有人动手,见此情景迅速上前一步,挥动厚重的夏人剑斩落了逼到李元昊面前的暗器。
那些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