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浅初见状稍稍松了口气--还能和护士讨价还价,意识还算清醒。
唐一心一转头,看见了乔浅初和穆南烟,立刻叫了起来:“哎!你怎么来了?”
乔浅初走了过来,细细看了看她的脸,“磕到哪儿了?怎么回事?”
护士长舒了口气道:“你们是家属吧?先让她吃点饭,再把药吃了。”
“她这伤口留疤吗?”乔浅初问。
“认真涂药应该不会很明显,但是……”护士看了眼唐一心,将推车推走,“难。”
唐一心不满地嘟喃道:“喂!我怎么不能认真涂药了!”
乔浅初放下包,坐在病床上,穆南烟则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唐一心转头,突然严肃了起来,压低声音:“你还记得我们看见冯桑桑身上的淤青吗?”
“记得。”她道。
“我心里一直藏着这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身上那么多伤……昨天去接冯桑桑,和她约好了,没想到撞见她爸打她……”唐一心眯着眼睛,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一抖,“真不把她当人看啊!自己亲生女儿怎么可以那样打!”
“家庭暴力吗……”乔浅初若有所思地低着头。
“我当时惊到了,冲上去拦着,她爸满身的酒气差点没把我呛死,”唐一心突然干呕了一下,眯着眼睛靠在病床上,“我拦,他推,不知道怎么的就撞到了,之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你说我最近也太衰了……”
乔浅初眉头一皱:“那她人呢?谁把你送来医院?”
“顾双棋陪她去买早饭了,”唐一心一笑,眼神暗了下来,拍了拍床道:“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真是被自己打败了!想都不想就冲出去,救了情敌不说,把自己还弄进了医院……”
“行了你,刀子嘴豆腐心。”
乔浅初和穆南烟对视了一眼,都已经猜到了冯桑桑家里的情况。这么一联想,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门突然开了。
穆南烟站了起来,乔浅初也跟着起身,在看见冯桑桑头上缠绕的砂带和手背上的擦伤时,不动声色地打了招呼。
唐一心在看见顾双棋的那一刻突然就不说话了,眼神朝床沿的扶手看去。
“昨天的事情……”顾双棋开口。
“别,老板,”唐一心摇了摇手,“你道歉道得我耳朵生茧了,我没放在心上,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这个。”她意有所指。
顾双棋一愣,偏头看了冯桑桑一眼--对,皮外伤都是肉眼可见的,那些肉眼看不见的伤口指不定已经发炎溃烂得不成样子了。
顾双棋抬手将冯桑桑的肩膀搂了搂。
乔浅初立刻转头,正碰上唐一心闪躲的目光,她抬手将唐一心的肩膀搂了搂。
她再次转回头,这才发现刚才在门口的那个神情萎靡的男人已经跟了进来,眼睛眯着,盯着顾双棋搂着冯桑桑的手不放。
“我可以走了吗?”男人不屑地笑了笑,开口问道。声音十分沙哑,听着像是指甲刮着黑板的刺耳声,牙齿因咧嘴而露出了出来,下排已经发黑,显然是抽烟所致。
乔浅初的眼神随即转到中年男人的手指,食指和中指之间果然也是发黄的。
众人立刻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但都没有说话。
“干什么?”男人不耐烦地开口:“还想讹我医药费吗?这女的自己冲过来关我什么事?这要是进了法院,法官也只能判误伤吧?误伤!”他咳了两声,小眼睛一瞥,观察顾双棋的反应。
“爸,”冯桑桑忍受不了了,突然咬牙开口:“你把人伤成这样,一个道歉也没有?人家不是我,不是妈妈,任你打骂也只能忍气吞声!”
中年男人一愣,立刻哈哈地笑了起来:“行啊你,傍上大款了,口气也硬了。这个男的不是挺有钱吗?你当我看不见他开的什么车啊?既然有钱就把医药费付了吧,我懒得和你们在这里废话……对了,我没钱买酒了。”
男人走了上来,伸出了手,指甲缝里满是污垢,掌心的纹路十分粗糙,手指短粗而丑陋,和冯桑桑形成鲜明的对比。
若不是亲眼见到,没人会相信这两人是父女。
唐一心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被乔浅初眼明手快地按了回去。
“别冲动。”乔浅初低声道。
“他!”唐一心气冲冲地指着中年男人,胸膛起伏,在看见乔浅初坚定的眼神之后才慢慢瘪了下来。
冯桑桑的脸色一阵青白。
过了两秒,她低头,将自己的手包拿了出来,掏出了几张红色老人头,塞进了中年男人的手里。
顾双棋眉头一皱,但也不好干预。
男人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行行行,你们忙吧!”转身离开,临走前还用脚将门带上,“砰”地一声巨响。
空气中尴尬的气氛弥漫。
乔浅初伸手将唐一心的脑袋摸了摸,岔开话题:“人没事就行,现在两个病号都去休息吧,唐一心,把粥喝了药吃了。”
唐一心立刻耷拉着脸,嘟喃了一句,但还是乖乖地吃了药。
冯桑桑沮丧地低着头,情绪低落,时不时抬头看看顾双棋。
“我在这里照顾她就好,你们去忙吧。”乔浅初开口道,转头看了看唐一心。
顾双棋转头看了看冯桑桑的脸色,点了点头。
穆南烟开口道:“我也去上班了,你能应付吗?”
乔浅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