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漱能看穿的事情,简莹又岂会看不穿?
她早就觉出灵若最近不太安分,只是没有触碰到她的利益,懒得搭理罢了。
“不用管她,她这一劲儿蹦跶,图的不就是一只小蝌蚪吗?”
周漱的小蝌蚪是传男不传女的,灵若蹦断了腿儿也未必能得到。便是能得到,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多养一个苏秀莲罢了。
雪琴还想再劝几句,见她不感兴趣的样子,便转了话风,“奴婢依着二少夫人的吩咐,盯了一上午。别人都老老实实地在做事,就素屏出去了一趟。”
简莹“哦”了一声,“她见了谁?”
“黄婆子。”雪琴答了,看她的样子似是没想起来是谁,便又补充道,“就是后院门房的黄妈,跟世子妃的陪房祝显一家走得很近,好像祝显家小子跟黄婆子的干女儿相好,准备到了年纪就结亲呢。
啊,黄婆子的干女儿就是蒹葭院的大丫头豆蔻。”
“果然。”宴请那天的事情出了以后,简莹就把采蓝院从上到下的丫头在脑子里挨个过了一遍,觉得唯一有缝且够格被孟馨娘盯上的蛋,就只有素屏了。
素屏被降为二等丫头,心里肯定不舒坦。有人捧着她许她好处,她会动心也是难免的。
她跟秋笙住一屋,自然知道秋笙的饮食习惯,于是专拣秋笙不喜欢的海蜇来吃。吃坏了肚子,让没主意的秋笙落单,又撇清了自己。
殊不知,正是这一出苦肉计,让她露出了马脚。
“二少夫人,绝不能轻饶了这丫头。”雪琴义愤填膺地道。
简莹瞥了她一眼,“又急功近利了吧?
你要记住,这世上的东西,只要存在就有价值。即便你不想要了,也要先把它身上的油水榨个一干二净再丢出去。”
雪琴略一思忖,便心领神会,“奴婢知道了,二少夫人是想留着她将计就计。”
“正解。”简莹送了她一个肯定的笑容,难得有教导她的心情,便循循善诱地道,“我知道你在祖母跟前是出挑的,要不然祖母也不会派你来盯着我。
不过你如今的主子是我,你要是还拿了祖母那一套来行事,就不合时宜了。
想得到我的重用,就要按照我的风格来行事。
你身上的锐气还是太重了,合该再磨一磨。”
雪琴早就对她心服口服了,闻言便重重点头,“是,奴婢一定会改正的。”
简莹挥了挥手,叫她下去。托着下巴琢磨,要放一枚什么样的饵,才能钓住孟馨娘这只到处伸爪的母章鱼。
晓笳瞅着空子闪身进门,“二少夫人,要不要奴婢给玉柱哥送信,叫他明天趁您出门的时候,领了那几个人在街边露露面,给您瞧一眼?”
今天出了那样一桩事,她猜到简莹再没机会去看罗玉柱精心调~教的人,便叫罗玉柱领着人先一步回去了。
“算了。”简莹摆手,“草草看一眼,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就让你干哥接着调~教吧。
你跟他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吃上不要亏待了他们。缺银子了就说话,我不是那种只让牛拉犁不给牛吃草的主子。”
这一点晓笳从不怀疑,闻言微微一笑,“二少夫人放心吧,上次的那些银子尽够他们吃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姜妈也回来了,“四太太说会找表少爷谈一谈,绝不会叫他声张出去。
四太太还说……”
简莹听她欲言又止,便接口问道:“说什么?”
“说您还会些什么,尽早告诉她,莫要跟上次一样,等到露了出来再叫简家帮着遮掩。一次两次还可以,次数多了总会露馅儿的。”
看姜妈说这话的表情,简莹就知道这已经是委婉的版本了,简四太太说出来的话肯定比这难听十倍。也无心计较,只吩咐姜妈回房休息。
心知像楚非言那样骄傲的人,是不屑于告密的,是以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份泄露。
简四太太却很有些心慌,当天晚上就把楚非言请到简府,连恳求带哭诉,卖光了无奈和可怜。待楚非言再三保证不会说出去,才把人放走了。
楚非言前脚走,她后脚就懊悔起来,暗恨自己顾此失彼,只想着让楚非言保守秘密,没能趁热打铁,逼着他履行多年前定下的口头婚约。
虽说她依旧记恨堂嫂出尔反尔,可今时不同往日,小六儿便是回来,也找不回嫡女的身份了。顶着庶女的名头,能嫁个什么样的好人家?
嫁到楚家才是最好的,小夫妻两个青梅竹马,婆家又是外祖家,不怕被人亏待了。
越想越心动,兴奋得整整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一早就又派人去请楚非言过府说话。
谁知下人去府学走了一趟,回来禀报说,表少爷昨天晚上就带着怀叔离开济南府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直叫她悔青了肠子。
周漱打定主意要循序渐进,晚上就歇在内书房。早上和简莹一起用了饭,便带上祭品,轻车简从地往赤霞山而来。
济安王的陵墓是受封之初便开始修建的,至今已颇具规模,从山脚下一直蔓延到半山腰。入口处竖着一座三丈多高,记有受封经历以及周氏族谱的碑坊,古朴庄严,气派十足。
两人下了马车,由守陵的官兵引着进了陵园。
明冢下面通着地宫,正中一座是济安王的墓室。其后又有三座,最左边一座的墓碑上刻着孟氏字样,中间一座属于秦氏,另一座墓碑还空白着,想来是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