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怔怔地望着那片桃花儿怔神,却不妨回过神来之时,赫然发现而今已然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桃花儿树下发呆了。
她心下一惊,急忙扭过头去,只看到了远远飞扬起来的仪仗幡。
得快点追过去才行,朱砂想着,便急忙提起了裙摆,朝着桃花儿林快步跑过去。
然而穿过了这片桃花儿林,她却分辨不清了方向。按着常理,太后娘娘所走的当是条小路才是,可是小桃兜兜转的,却在这片桃花儿林里越走越深,怎么也看不到路了。
这可如何是好?
朱砂有些着急了,到底是十四岁少女的心境,朱砂的额前已然微微地渗出了汗珠儿,她周折几何,却怎么也找不到大队人马的方向,不觉已然有些疲惫了。她沮丧地靠在了一棵株树上,叹息着责怪自己怎么好端端地在这个时候走了神,迷了路。
恰在此时,她听到了一阵说话之声,似乎还夹着阵阵的笑声。
朱砂心头一喜,急忙举步奔了过去。然而当她从一片桃花儿树后面闪出时,却攸地顿在了那里。
但见那片桃树之中,有几个人簇拥着一个身着明黄色袍子的男子,正站在那里谈笑风生。而那些人显然也发现了朱砂,为首那身着明黄色袍子的男子诧异地朝着朱砂望过来。
一阵轻风吹过,桃花儿纷纷下落,与阳光一起勾勒出了一个美丽的人形。
那一头乌黑的发辫松挽成髻,玲珑的脸庞因为急着赶路的原故而微微地泛起了红晕,而那双眼睛,却分外地明亮,像是天上最璀璨的星子。
这个小小的人儿像是受了惊的小鹿,用带着惊诧和惊恐的目光看着自己,竟然让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这是……白泽?
朱砂怔怔地看着眼前被众人簇拥着的男子。比起三年前看到的那个年轻而充满了朝气的模样,而今的他已然更加的成熟和儒雅。他的眸光温和明亮,五官清秀俊逸,只是那眼中的惊鸿与当年一样,完全没有一丝改变。
“你……你是……”白泽的脑海里迅速地闪过了那张一直萦绕在脑海里的脸,他伸出手来指着朱砂,脸上的表情既惊又喜,带着几分的难以置信。
糟糕。
朱砂的心中猛地一沉,她迅速地转过身,冲进了那浓密的桃花儿林之中。
“哎,哎!”倒是白泽身边的太监顺元最先反应了过来,身为皇上的贴己奴才,他如何不知道那个美丽少女对于主子的影响?当下便举起手欲拦住朱砂,怎奈这十四岁的少女轻盈有如小鹿,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那围绕着白泽的几个臣子个个儿面面相觑,不知道眼下这情形应该如何是好。
“是她吗?”白泽喃喃地问着自己,“真的是她吗?”
“皇上?”顺元倒是被自己主子的模样唬了一跳,急忙上前一步,道,“莫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宫女惊了驾,奴才一定责令内务府严格查办!”
“不,不。”白泽摇了摇头,依旧失神地喃喃自语道,“她是惊了朕,只可叹惊得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顺元这下子倒是迷糊了,先前他自当是皇上因那俏丽的小宫女所惊艳,有了些兴趣,却不曾想那小宫女跑了皇上也丝毫没有追的意思。若是说惊了驾,却缘何会在这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是……”白泽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不是太早,就是太晚呵……”
如此布满了玄机的话,倒是让顺海也摸不着头绪了。他把目光转向了右将军呼延灼,这位素来是皇上心腑的年轻臣子此时也微颦头眉,完全搞不懂这其中的玄机。
或许,只有皇上白泽自己一个人知道罢。
“皇上,那臣等先行告退了。”倒是礼部侍郎董瑞看出了皇上的失神,急忙接着众人告退。白泽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责备顺元道:“这园子里如何会有那没有品级的宫女出现?身为内务总管,你莫不是一点都不知晓吗?”
“奴才有罪,奴才确实不知,确实疏忽了。这便唤人去查。”顺元嘴上认罪认得诚恳,其实脸上的表情可一丁点儿都不像是在认错,他悄悄地瞄了白泽一眼,然后急急忙忙地招手唤来了侍卫。
不多时,便一脸笑容地对白泽道:“皇上,万岁爷。听说是太后娘娘今儿带着新入宫的小主儿们来桃园赏花来了。这事儿事先内务府并不知晓,想来是太后娘娘体恤那些新入宫的小主儿们,带着她们四处走走看看的。”
原来是新入宫的少女……
白泽思量着,暗暗思量。他早已然派人打探过慕容侯府,在慕容侯府里,除了慕容薇,倒是还有一个慕容文鹰的外甥女儿名唤小桃。只可惜那孩子几年前便病逝了,想来自己当年所见的到底是不是那个可怜的女孩儿小桃都未可知。既然已然病逝,便更加没有可能是那新入宫的女子们的一员……莫不是,方才自己花了眼,看走了神么?
“既然今日是母后有此心境赏花,朕岂有不凑热闹之理?”白泽朗声笑道,“走,跟朕去看看。”
“是!”顺元急忙应着,心头却暗暗地替皇后娘娘叹息。
这后宫之中,许是又要多出一位娘娘了罢……
妻不如妾,妾不如ji,ji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绿云的话再次响在耳边,朱砂却突然笑了出来。她说得很对,与其傻呆呆地站在那里,等着皇上走近,等着皇上临幸,还不如就这样逃开。让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