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胡闹!”
南姑顿时来气:“景仰?景仰什么?!难道当上族长,是为了让人景仰,不是为给族人安宁?!如今外面天下太平,个个国富力强,军队训练有素,南疆去和别国斗?凭什么斗?就凭一众族人?她可重视族人的‘性’命?!虽说世易时移,南疆人也该出去,见识天下之大,但不是这样见识!南疆可以做的,只是与外界‘交’往,不是与外界‘交’战!如今我们一族,难得如此安宁,去争什么天下?!寻什么死路?!牺牲全族的安宁,罔顾族人的‘性’命,是去成就谁的英名?!”
南山居士笑了。( 。
“君华,这个样子的你,才有点像从前的你。只要一触及关心事,就这么大的脾气。”他看着小妹,轻轻一叹,“我们走了,南疆也变了。龙灵那小丫头,只会自以为是,认为她这样做,是为了不再坐井观天。岂不知,她这样正是坐井观天。外面什么样,战力有多强,她哪里明白?她只一心认为,南疆战力强大。不错,南疆是强大过,但那个时代已经过去。现在的南疆,早不复当年模样。”
“那你还陪信王来!”南姑盯着他,“为什么不阻止?!”
“阻止?”
南山居士一嗤:“阻止谁?信王么?这是梁国的事,我凭什么阻止?至于龙灵……我更不会阻止。她可是族长!我是什么人?一个被驱逐之人!君华,你有立场阻止她么?更何况是我。”
南姑沉默了。
她沉默半天,才缓缓道:“其实,这正是大哥希望的吧?南疆有一个不顾族人安危的族长,正在引族人走向灭亡,你其实乐见如此。你说你已放下怨恨,其实根本没有。你确实变了,变得懒于亲自动手,开始喜欢借力打力。我说得对么?大哥。”
南山居士又笑了。
“对或不对,有什么重要?毕竟,这是族人自己的选择。 自己选的路,就要承担后果,正如我当年一样。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族人也该尝尝,自作孽的滋味儿。”他微笑着,注视小妹,“君华,现如今的南疆,龙灵才是族长。你若担心南疆,不如留下来吧?”
留下?
南疆一样会不安宁!
似乎不管怎样,已注定卷入‘乱’局。
南姑看着大哥。
大哥在微笑,眼底闪着光芒,这个光芒有点熟,正如二十多年前,她迫他离开,她自己也离开之时。
那时那个选择,是她为他而做。
如今呢?
“如果我杀了信王呢?”她忽然说。
“没用。”
南山居士摇摇头:“信王只是一个人,结盟却代表梁国。杀了信王,盟约还在。你能杀光整个梁国?何况,眼下你的处境,才是最不妙的。只怕你还没对信王下手,龙灵就忍不住对你下手了。君华,你要么快走,真正忘记南疆,管族人死活!要么留下,再次翻天覆地,管龙灵死活!只有这两条路,你不也明白么?”
是的。
她当然明白。
可是这两条路,哪条都有伤害。
南姑默默伫立。
时间不会凝滞,她也无法停止,要么留下,要么离开,没有中间选择。
南山居士看着她:“君华,回去吧。二十多年前,你还是族长之时,并没对不起南疆。二十多年后,你早已不是族长,又何必多生内疚?”
南姑没做声。
她看了大哥一眼,转身离开。
夜风吹。
那抹背影像化入风中,倏忽就已消失。
南山居士却没走。
风吹散云翳,月光透出来,照在他脸上,落入他眼底。
他负手独立。
目光倒映月光,显得那么平静,却又那么复杂,静静望着一片空寂,仿佛穿透了夜气,注视着另一个南疆。
过去的南疆。
几十年前一个夜晚,他在这片土地上降生。
他是家中长子。
自从懂事起,他就开始明白,自家有多么不同。
他姓龙。
宗支的历代首领,都从龙氏一脉中产生。族人们对他的家族,充满无上敬畏,阿爹是族长,所以,他是族长候选人。
只是候选。
因为那个
时候,阿爹还只有他一个孩子。
这当然不够。
阿爹说,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会和他一起,接受严苛的训练,然后经过甄选,选出最优秀的那个。
只有最优秀的,才能当上族长。
历代都是这样。
他会是最优秀么?他也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还没人可以比较。
他只知道,自己要努力。
于是,他每天都很努力,即使阿爹很严厉。他每天要衍多东西,而且还常常会受伤,但他一点不怕。
因为阿爹说,身为族长候选人,这是必须的历练,他应该感到骄傲!
他真的很骄傲。
只不过,有时也很孤单。
毕竟年纪太小,天天日子太苦,又没有人作伴,这种感觉很难熬。他咬牙坚持熬,一直熬了两年,终于迎来改变。
他有了个妹妹!
阿爹也很开心,终于多了个孩子,又多了一分保障。
也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在阿爹看来,只有孩子越多,甄选才有保障。若是只有一个,好像会选不出来。
他有点奇怪。
不过不要紧,他是长子,一定最强。
他开始盼望妹妹快长大。
作为一个强者,一个小男子汉,带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