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沐扶夕如此想,是有自己躇定的把握,因为如果司马潜泽不是担心自己闺女的话,又怎么会舍出老脸主动登门拜访自己?
其实刚才早在门外的时候,她便是已经发现了司马潜泽,不然她也不会闹出那么一场戏,让太后灰溜溜的回宫去。
因为她很清楚,若是太后不走,司马潜泽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登门,毕竟司马追檬现在是太后的人,若是他此次前来被太后撞见,他也是有理说不清。
司马潜泽等了半晌,见沐扶夕并不曾开口说些什么,不禁有些坐不住了身下的板凳,垂眸再次想了许久,待再次抬眸时,掂量着催促了一声:“皇后娘娘?”
沐扶夕轻轻一笑,眉宇之间存着不紧不慢的清雅:“每个人都有烦心事,我自然也不例外,如今我还愁肠百结,又拿什么去宽慰别人?司马太傅你说是吧?”
司马潜泽见沐扶夕不肯松口回宫,索性再次跪在了地上:“实不相瞒皇后娘娘,现在小女被太后留在宫中,身子并非完璧,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留在宫中,微臣甚是担忧。”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不点破,沐扶夕也是应该清楚。
沐扶夕冷眼瞧着二次跪在地上的司马潜泽,心中泛冷,早想什么来着?现在觉得司马追檬这么住在宫中丢人。
“司马太傅,当初宝琪郡主侍寝皇上,并不是我说的算的,现在也同样如此。”她说着,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其实司马太傅,大可以去找让宝琪郡主侍寝给皇上的人,当初司马太傅那般放心的将宝琪郡主交给她,想必应该是极其信任才是,那么现在司马太傅,不去找您相信的那个人,而是反过身子来求我,不是显得有些可笑么?”
司马潜泽浑身一颤,没想到沐扶夕竟然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不禁再次弯低了几分身子:“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微臣此次前来,也是身不由己啊!”
沐扶夕挑唇一笑:“司马太傅还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要说身不由己,也应该是我才对吧?”她说着,慢慢转动起了手上的茶杯,“我前脚出宫,司马太傅的掌上千金便侍宠于皇上,如果司马太傅真拿我当皇后娘娘来看,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不耻的事情?为了侍寝的事情,如今我饱受家族争议也就算了,可我为何要还要在此时此刻,为伤害我的人着想?”语落,她忽然摔碎了手中的茶杯。
“啪”的一声,还带着热气的茶水,顺着那碎裂的杯子流淌在了地面上。
看着浑身颤抖的司马潜泽,沐扶夕笑了笑,口中寒气逼人:“司马太傅一向博学多识,那么现在就请司马太傅告诉我,我为何要背负着满身的疼痛,还要处处为伤害我的人铺路?这是凭什么?又为了什么?”
这人,口口声声说什么爱女心切,其实不过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来要求她如何如何而已。他可以无耻的前脚和太后合伙,让他的女儿爬上了绍凡的床榻,后脚便不要颜面的跪在自己的面前,求自己回宫,以此给他的女儿一个名分。
她一向知道人都是自私的,但她从来没见过这般qín_shòu之人。
她虽然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疼痛崩溃蔓延,但是在听闻了司马潜泽这番揣着无辜,往她身上捅刀子的话之后,她实在是忍无可忍。
她需要发泄,需要泄恨,因为这疼,实在是太痛了……
司马潜泽被沐扶夕这一冷一热的样子,吓得方寸大乱,想他堂堂一介元清太傅,竟然被一个女子的只字片语震慑的没了言语,说出来也是挺丢人的。
可能这事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一定不屑的一笑,然后冷冷的说那个人是窝囊废。
可如今事情扔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他才是那么深刻的体会到,在面对一个一直微笑着,却在开口时,字字如利锥一般的女子,是连他自己都承受不住的压力。
他想,所谓的笑里藏刀,也不过如此了吧……
无奈之际,司马潜泽实打实的再次开了口:“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微臣其实也是心疼小女,毕竟没有人愿意在没有任何的名分下,便让自己的女儿破了完璧,只是太后那般强势,并非是微臣所能阻止的,只是微臣没想到,在事情发生了之后,皇上竟然以边关无人镇守,无心大婚为由,拖延着微臣,微臣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皇上,只要能让小女进宫讨一个名分,哪怕只是一个答应也罢,微臣都会让自己的犬子司马永长,带兵出城镇守边关。”
沐扶夕听此,微微一愣:“司马太傅是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没错。”司马潜泽痛心悔悟,“皇上心意已决,太后也无可奈何,如今微臣已算得上是痛失了一子,如果爱女再受人非议的话,微臣的这把老骨头,也算是交代了。”
沐扶夕本来以为,司马潜泽前来找她,不过是来耀武扬威的逼迫她回宫,她设计弄走了太后,放司马潜泽入门,不过是想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不甘。
当然,这也是她等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回宫的原因。
因为她料定,只要她拖延下去,司马潜泽便早晚会坐不住板凳的,主动送上门来。
只是,她不曾想到,绍凡竟然先行将了太后一军,让本打算投靠太后的司马潜泽,对太后失去了信心。
怪不得绍凡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催促她回宫,原来他早已僵持住了太后,让太后敢怒不敢言,哪怕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