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雪一直到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还在哭,她懊恼地自嘲:你又不是新娘子,怎么比新娘子还爱哭?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掉,苏画那个善良的傻姑娘。终于幸福了,走过了生离死别,经历了肝肠寸断,她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最幸福的一刻。
林暮雪抬起头,泪眼中的天空,像一片碧蓝的海。春日柔暖的阳光和风,让她时刻揪紧的心,终于渐渐舒缓下来。这些日子里经历的一切,就像一个恶梦,终于醒来。
突然有人递过一张纸巾,她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眼中的关切。
“谢谢。”她接过来,有点尴尬。转眼间又释然:反正她狼狈的模样,他见过又岂止一回两回?
毫无顾忌地擦完眼泪擤完鼻涕。她问他:“你回水语花苑吗?带上我吧,我今天没开车。”
“好。”其实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公司的,但是他没法把眼睛红肿的她,丢在路边。刚才他看着她一路流泪,单薄的肩膀抽动着。让人生怜。有时候,他真的很感慨,嚣张和单纯,怎么会如此和谐得融合到同一个人身上。她嚣张起来像跋扈的女王,单纯起来却又像个傻乎乎的小姑娘。特别是刚才,她转过头来看他的那一瞬间,眼中的茫然无措,让人不由自主就起了保护欲。而易沉楷出事的那一天,她扑在他怀里像孩子般号啕大哭,已经让他痛悔,前段时间对她的责怪和冷淡,他那样,是在她本就愧疚痛楚的心上,又划了一刀。
“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吧。”他柔声对她说,带着歉意的补偿。
她心里激荡,但很快就平复下来,苦笑,这个男人的温柔,只是习惯。而非含情。他的心里,只有苏画,她早已明了,但是她不嫉妒,苏画是值得被人装在心里的女子。
“随便吧,简单吃点就好。”她眼睛看着前方,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要自然地和他相处,过往的那些,不要计较,要忘掉。
吃饭的时候,她异常安静,一半是因为疲倦,一半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是默默地给她夹菜,盛饭,舀汤,似乎这本就是他分内的事。
饭吃到尾声的时候,下属打电话过来,催他去公司,因为客户已经在等。他沉吟了一下:“你们先陪一下,我等会儿过去。”
挂了电话,林暮雪抬头看他:”你要有事就先走吧,我吃完饭自己回家就行了。“
“没事,不急。”秦棋又给她盛了一碗汤:“多喝点,这些天你也累坏了。”
不要对我这么好,秦棋,我怕我又会沦陷。她在心里说,直接端起碗,一口气喝完,站起来:“好了,走吧。”
到了饭店门口,趁秦棋取车的时候,她一溜烟跑到路边,招手打车,快速钻进车里离去,在窗口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他无奈地叹气,这个人,真是……
回家昏天暗地的睡过一觉,醒来却又听说戚安安的噩耗,惊愕而惋惜,中午的时候,犹见过那个怯生生的,已然悔过的女孩子,新的人生尚未来得及开始,就逝去了。
人生真是无常,昨日的欢,今日的泪,明日都成烟云。你永远不知道,你究竟能握住什么。
她将脸埋在膝间,微凉的泪,浸湿了衣裳。
哭过一场,她感觉好了些。最近真的太脆弱,接踵而来的变故,让她对未来感到惊慌,却又没有那样一个人,可以伴在身边,给予慰藉。所以,苏画是幸运的,拥有一个生死相守的伴侣,再冷的时候,交握的手心也是暖的,不像她,凄清是一个人的凄清。
她转头望向隔壁的阳台,回想起当初刚搬进来的时候,她和苏画啃着红艳艳的蛇果,趴在栏杆上指点帅哥江山,多么肆意的快乐。如今,却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这阳台上,看远处寂寞的灯火。
大门口有车进来,她认出那是秦棋的车,没有犹豫,她转身进屋。
秦棋远远就看见她站在阳台上,可是车还没行至楼下,却已经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内。
他直觉,她是因为看见了他,才离开的。心里有点苦涩,她现在对他,已经再没有以前那种霸道的亲密,笑容中,总是带着些生分。
而过后的几日,更是证实了他的这种想法,他每次在院子里遇见她,她都是寒暄上一半句,就形色匆匆地走了,好像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邻居。
这种状态,直到苏画回来那东西的那一日,才被打破。看着她气呼呼地叫:“喂,秦帅,苏画怀孕了你又没怀孕,怎么不过来帮忙啊?”
他这些日子以来心里郁结的闷,终于散去。
所以,他看似被她指挥得很无奈,实则心甘情愿。
那天,他们一起把苏画送回去,他看见苏画微笑着走向易沉楷,虽然不能忽略内心深处的那一点惘然,却不痛了,这样的爱情,值得最真心的祝福。
回来的路上,林暮雪紧盯着他半天,说了句:“你也是个傻瓜。“
“呃?“秦棋不解。
她却已经扭过头去看窗外,再不理他。
走到那家著名的小店附近,她毫不客气地提要求:“我要吃铁板烧。“
“好。“他马上开始找停车位。
她又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秦棋问。
“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是百依百顺?“林暮雪皱着眉。
秦棋轻笑:“你觉得呢?“
林暮雪撇了撇嘴,没有作答。
进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