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敲门声响起,那么轻,几乎都快被掌声淹没。还是靠近门口的魏庭听见了,回头眼尖地发现了怯生生的戚安安。
“安安,进来吧。“他过去招呼她。
屋子里的人,听见戚安安的名字,一下子静了下来。
易家奇的眼中有愠怒:“你来做什么?“
戚安安身体不自觉地想向后退缩,魏庭扶住了她的肩:“她是来祝贺易沉楷和苏画的婚礼的。“
易妈妈在一旁不作声,毕竟是戚家下的毒手,才害得沉楷和苏画遭这么大的罪,她也无法做到对安安热情。
虽然有魏庭的支持,戚安安仍做不到无愧地面对大家,低着头,紧咬着下唇,指尖微微发抖。
这时,苏画温和的声音帮她解了围:“安安,这次我们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帮忙,我和沉楷不会那么快得救。“
戚安安感激地望着她,眼里满是泪水。
苏画对他招了招手:“过来坐吧。“
戚安安一步步挪过去,小心地坐在易沉楷床边,好半天才鼓起勇气问:“沉楷哥哥,你好些了吗?“
易沉楷虽然对戚家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可是他明白,安安在这件事里,并没有过错,反而是在关键时刻大义灭亲,帮了他们的忙。所以他的语气也很温和:“别担心,安安,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戚安安更是不住地落泪,为什么事件中的受害者,会宽容地跟她道谢,而真正的凶手,却不仅逍遥法外,而且还理直气壮天经地义地对她辱骂指责?
苏画轻叹了口气,抽出纸巾递给她擦泪。生在那样的家庭,看似养尊处优,其实悲哀凄凉。
戚安安没有坐多久,就站起来匆匆告辞,一方面是因为她呆在这里怎么都不自在,另一方面,她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不敢呆得太久。
魏庭起身去送她,苏画和易沉楷略有些奇怪,从上次安安把真相先告诉魏庭,他们就觉察到两人之间似乎私下有交往,但是实在想不通是怎么开始的。
魏庭将戚安安送到楼下,看见她仍旧沮丧的样子,安慰她:“他们没有怪你。“
戚安安点了点头:“我知道,可越是这样,我就越难过,我妈她……“说到这里,她眼圈红了。
魏庭了然,叹了口气:“现在在家里的日子是不是很难过?“
戚安安不语,可眼角的泪光已经给了他答案。
魏庭怜惜地拍拍她的头:“如果实在熬不下去,就搬到我那去住吧。“
戚安安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笑容温暖:“不想去吗?怕去了又要干活?“
“不不不,“戚安安连忙摆手,又察觉到自己表现得太急切了些,耳根微红,不安地绞着手指,不敢再说话。
魏庭不禁莞尔,在她的头上又拍了一记:“行了,收拾妥当就来给我当使唤丫头。“
戚安安假装不满地撇嘴,心里却甜蜜不已。
回去的路上,她每一次想起刚才魏庭对她说的话,亲昵的小动作,就不禁抿嘴微笑。
她以后有地方可去了,多么渴望,那是她永远的归宿。
可是,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幸运地得到幸福的……
戚安安回到家里,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小心地厅,没有看见人影,这才轻松了点,走了进去。可是,还没来得及关门,就听见一个冷笑的声音:“跟他们在一起玩得爽么?”
戚安安顿时手脚冰凉,呆立不动。
戚母从角落的沙发里站起来,眼神阴狠地慢慢走向她,她每向前一步,戚安安就往后退一点,几乎想夺门而出。
戚母走到她面前,高高地扬起手,就在她闭上眼,以为自己又会挨火辣辣的一巴掌的时候,那只手却轻飘飘地落到她脸上,徐徐游移,像一条冰凉的蛇,让她背后一阵阵恐惧地发麻。
“看这张脸,眉眼长得多像宗胜,嘴唇多像我,可是怎么偏偏就不像是戚家的孩子呢?”戚母的话,让戚安安心里发紧。
突然,戚母在她脸上狠狠一掐,尖利的指甲瞬间让白皙的肌肤上出现了两道刺目的血痕。
戚安安疼痛,却死咬着下唇未出声。
她这样沉默的倔强,更加激怒了戚母,她的两只手掐住了戚安安的脖子,开始疯狂地摇晃她:“你这个白眼狼,把你辛辛苦苦养大,你却背叛我们,去跟易沉楷他们献媚!贱东西,你害得你爸爸为你送命,我差点为你坐牢,你的良心呢?被野狗吃了?啊?”
戚安安被掐得喘不过气来,摇晃得快要站不住,只能紧紧地抓住门把手,才能勉强稳住身体。
吴妈从外面买东西回来,远远地看见这一幕,赶紧跑进院子,碰见了在树旁猫着的司机小余,忍不住斥责:“你怎么不知道去劝劝?”
小余无奈地耸耸肩:“我哪里敢去,早上夫人还要我跟踪小姐,回来给她报告。”
吴妈重重地叹了口气,把手上的东西丢给小余,冲进门里硬拉开戚母:“夫人,夫人,您冷静点,小姐快出不来气了。”
“她死了才好呢!”戚母被吴妈抱住动不了手脚,嘴里还在恶毒地骂。
戚安安没有哭,到了此时此刻,她已经觉得,为了这样的母亲流眼泪,不值得。她只是默默地上楼,锁上房间的门,开始收拾行李。
这个家,真的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
她想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曾经膜拜的虚华,如今已经看开。她只想带着一颗回归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