嫚姝并没有继续与永璜纠缠下去,那句带着怨气的‘谁说奴才出身的只有奴才命’她也不再计较。而钰蓉却转了转身子不在去看永璜,绿柳跟着一同跪在那里直落泪,可一声声忍着的哽咽更是惹得钰蓉伤感,她所有的倔强在此时此刻被打的支离破碎。光晕中有宝蓝色的衣角在晃动,黑色的影子慢慢堆积成团,她看到了永璜。
永璜的手抬起放下,抬起放下,这样重复了无数次,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想要去摸钰蓉渗透着血丝的脸庞,那一下下如同打在的他的心上,让他疼痛不已。可钰蓉却依然倔强地别过头去,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颤声道:“姐姐得了高热,大阿哥若是有心便去一遭太医院吧!”
那悬置在空中的手最终放下,地下的阴影越来越小,永璜站起来转身离开。躲在墙角后边的兰萱一幕幕都看在了眼里,也都记在了心里,待永璜向她走过来的时候,她试着去问永璜之前的问题,也就是为何永璜要带她来这里,是否有什么话亦或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可一点都不出乎兰萱意料的是,永璜对她说起来根本心不在焉:“无事,你先回去,日后我会再去找你!”
紧接着留给兰萱的就是一个疏远的背影,兰萱苦苦笑了,日后,她真相抓着永璜问他一声,他们之间还有没有日后,而他的日后会是跟谁在一起?转身看着笔挺地跪在那里的钰蓉,侧脸肿的鼓鼓的很是滑稽可笑,那上好的苏州进贡的粉白色的缎子着实衬着钰蓉像是被雨水拍打之后又泡肿的颓败花瓣。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光洁细腻的脸庞,兰萱的下巴不知不觉地昂了起来,她抬起了手臂,看了看身上的绿色宫女服,眼角中满是不服气,心想:“若是那样的料子穿在她兰萱身上,定是无人能及的美艳动人!”
而她在原路返回的途中也在思索着嫚姝临走之前的那句话,奴才出身的只有奴才命,她也偏偏不信这个邪,她要闯一番去看一看,到底她这个奴才命出身的女子能够爬得多高,看的多远。院内李嬷嬷正在树下打着盹,灰色的衣衫闪着光泽,院内排放着五个大盆,里面堆满了衣裳,正有两个小宫女在费力地洗着衣物,那水瞬间从清澈变浑浊,更甚者还有一丝难闻的气味在院内弥漫散开。李嬷嬷不知是被兰萱回来给惊醒,还是被这气味给熏醒,反正她是睁开了眼睛,而且看到兰萱的第一件事,便是作势挥了挥手手里的藤条,眼睛闪着狡黠的光。她朝着兰萱伸了伸手,示意着:银子拿来!
兰萱自然含笑福了福,指了指远处的小树林,李嬷嬷马上变了脸色,颇有点巴结的意味。洗衣服的小姑娘见俩人又鬼鬼祟祟地离开,无奈地叹了口气。
“本该是三个人一起做的,兰萱怎的总是偷懒?李嬷嬷也是,为何对咱们凶神恶煞,对兰萱就不同!”
“你傻啊,兰萱自然是握有李嬷嬷的把柄在手里头,不然哪里那么容易就能让李嬷嬷听她使唤?”
“指不定是给了银子,李嬷嬷最是爱财!”小宫女狠狠地甩了衣裳,溅出来的朵朵水花拍到了隔壁小宫女的脸上,不过那小宫女倒是好脾气,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手,挪了挪凳子离了近了些,小声道:“她一个小小宫女哪里来的银子?李嬷嬷狮子大张口跟咱们要多少银子你不是不知?我看啊她指定是被哪个主子给看中了……”
身后来的怒骂声打断了俩人的对话,李嬷嬷一人一下丝毫不手软,嘴里骂骂咧咧地喊道:“闲扯什么?是不是皮子又痒痒了?今日洗不完你们俩都不用睡觉了,何时洗完何时滚回去休息!”
等到钰蓉回翊坤宫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绿慈见她们一身伤痕地回来,想要哭却捂着嘴巴忍住了。往日里在宫里听到翊坤宫三个字谁人敢说一个不字?如今钰彤刚刚被弘历训斥了两句,旁人就敢这般欺辱,难道真不怕钰彤有朝一日出了去?可纵然心里有再多的怨气,此时此刻发作也不是时候,绿慈绿柳把钰蓉安顿好了之后,有奴才来报大阿哥前来。钰蓉忙扭过了头把脸朝着里边,语气有些慌张:“你们去告诉他,让他快些离开,若是他执意要来,就说我睡下了!”
不过是半晌的时间,永和宫舒嫔娘娘责罚翊坤宫贵妃之妹的消息不胫而走,正巧慈宁宫门前有长春宫的来禀告此事,君宜愣了愣,靖柔顺口问了句:“可派太医去了翊坤宫?”
君宜侧头看了看靖柔,那一眼很是复杂,靖柔也觉得君宜在看她,果然一撇眼俩人四目相对,君宜含笑点了头,靖柔却觉得有些尴尬,只好恭顺地垂首来掩饰俩人之间的不自在。君宜扶着清秋的手方走了两步,看了看前头一望不到头的宫道,猛然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来,这条后宫之路她可否能走到尽头?方才慈宁宫商讨事宜之时,处处可见太后对靖柔的辅佐,几乎一大半的事情都交给了靖柔去处理,而她这个皇后倒是架空了,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君宜握着清秋的手紧了紧,犹豫了一下,毅然推开了前来接她的轿子,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朝着她的长春宫走去,她要自己走过,即便没有任何人来辅助自己。
慈宁宫内,清秋并未跟随一同进去,可是估摸着也要到了八月十五了,一到这时候长春宫又要忙了起来。前几日太医去长春宫检查了君宜身体,说是照着他开的方子吃,再好好保养一下自己的身子,还会再有喜事。那时君宜和弘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