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怔忪地瞧着散落一地的礼物……
只觉得眼眶又干涩又酸痛。
散落在地的每一份礼物都是她仔细考虑后,精心挑选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里面包裹着的,都是她的心意。
“薄荷。”
在她呆滞出神的时候,熟悉的呼唤声响起,逼着薄荷抬起头,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靳妙妙,眼眶蓦地一热,“妙妙——”
她并没有去细细追究,靳妙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薄荷一副几乎哭出来的可怜表情,靳妙妙并未上前安慰她,而是用一种略带指责防备的淡漠眼神,轻轻地睨着她,尔后挑眉问道:“薄荷,你告诉我,俞侬侬说的话是真的吗?”
“我……”薄荷刚要否认,就见一旁的俞侬侬讥讽地扬起唇角,那一抹恶意的笑,让她无法辩驳。
“薄荷,你怎么能那么做?”靳妙妙的表情异常痛心疾首,“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你母亲失望?”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啊!
她也不是自愿的,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因为失去治疗而死啊!
这些话,薄荷拼命的心底呐喊,喉咙像被滚烫的汁液烫伤了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简单的张了张嘴,就觉得无比疼痛。
薄荷的沉默让靳妙妙彻底失望了,她摇摇头,然后转身抛下薄荷离开。
一瞬间,往日友爱的同事看向她的眼神满是不屑,旁人的眸光更是充斥着冰冷又恶意的嘲弄,一声声的讥笑随之传来。
——真是*哟,小小年纪的居然去做人家的*。
——呵呵哒,难道你不知道躺下赚钱比较快?
——是比较快哦,但是要让家人知道了,会不会直接气晕哟?
——听说她母亲目前就在中心医院的心脏科,你可以去试试,说不定能看到别有一番趣味的场面!
不,不!
怎么可以去打扰她母亲的静修?母亲的身体不好,是经不住任何刺激的!
许是对母亲担忧太过,薄荷终于发出了一声尖叫,“不,不要——!”
“什么不要?”
蓦地被这一声含着惊恐尖叫吵醒的程珈澜,半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眸,随口问了句。
没有回答,薄荷怔怔地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涔涔冷汗,直到看到眼前熟悉的装潢,才恍然,方才那一幕,只是一场异常真实的梦。
那不是真的。
但是俞侬侬想要知道她的秘密并不难,俞侬侬会为她保密吗,又能保密多久?
刚才那场可怕的梦境,是不是冥冥之中的警告?
“做噩梦了,不要什么,回答我,乖女孩。”
程珈澜手臂稍稍用力,便让薄荷再次靠近他的怀里,他的下巴轻轻地抵住了她的头顶,形成一种带着保护意味的亲昵姿态。
还陷在那个令人颤栗的情绪中,一直到程珈澜询问第三遍,薄荷才迟钝的反应过来,“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嗯,别怕。”
尽管背对着程珈澜,可薄荷却觉得他有种看透人心的凛然,她的身子在他的视线下,略有些僵硬,思绪一直很迟钝,又是半晌,才压低了声音,克制着其中的颤抖,“我梦到了野狼,很多很多狼,狼牙咬穿了我的脖子……”
程珈澜顿时一怔,神情中染了淡淡阴郁,显然没料到薄荷的回答竟是这般。
前些天那场搏斗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却给薄荷带去那般大的影响。
不过如此,也好。
程珈澜忽而轻笑出声,“小傻瓜。”
抬手,轻轻地揉了揉薄荷及腰的长发,以格外温和的语气道:“没有狼了,只有我。”
可是——她也不想有他啊!
这句话在薄荷的心下不断回荡,但她不敢说,故而只低低地应了一声,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薄荷曾一度想要辞掉会所的工作,这并不难,只是两个电话的事儿,而程珈澜一定不介意养她。但她每次都只是拿起手机,按下数字,就拨不出去了。如此反复多次,终于还是忍下了这个念头。
辞掉工作又有什么用?
俞侬侬若是愿意,有的是办法弄得人尽皆知,除非她一辈子躲在别墅里不出门,但这可能吗?
不可能,唯有面对,这一条出路。
坚定了想法的薄荷,很快就跟程珈澜提出了她的想法。
闻言,正在看财经新闻的程珈澜抬起眼皮,淡淡瞥了薄荷一眼,随口,漫不经心道:“不可以。”
“为什么?”薄荷蹙眉,她是想过辞职,但也只是想一下,并不打算真的这么做。
再者,顾禾宴交代的事情还未完成,她自诩是个有节操的人!
“伤好了?”
“当然,好的差不多啦!”薄荷表现欲急切地跑过去,并将及膝的裙子掀起开,指着上面掉痂的伤口,除去皮肉有种被紧扯的感觉,和更显白希的纷嫩肉芽,伤口当真是不疼了。
程珈澜顺着薄荷的手指望去,深邃狭长的眸子瞬间凝成暗色,他轻挑眉梢,质疑道:“真好了?”
“不信你摸摸!”为了增加真实度,薄荷说出了这句让她悔死的话,因为她生怕程珈澜不肯相信,不让她去会所工作。
程珈澜如了薄荷的愿,身子靠近柔软的皮椅之中,且拍了拍自个儿有力的大腿,意味深长的笑,“你要证明下。”
“……”
薄荷僵硬在原地,她不是不知人事儿的小姑娘,程珈澜口中的证明是什么,她岂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