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佩闻言先是惊讶担忧,继而心下有些疑虑。
萧瑜之前给花玥解毒实在尽心,废寝忘食地研究医案,又整日诊脉斟酌药方配药针灸,甚至亲自煎药,满心里就只有这一件事,最后还去俚寨寻了解毒的新法子。
肖佩原来想,这只是萧瑜出于医者仁心,加上花玥对其有恩,是以格外尽力。
可是后来花玥解了毒之后,每日中午萧瑜还是在家坐不住,先是以复诊为由前往长乐山庄,后来又说要帮他医治双目,竟是一日不去见花玥就坐卧不安的样子。
乃至出了话本之事,肖佩提醒萧瑜别往长乐山庄走得那般勤,她还是有治病救人光明磊落这样义正词严的说法,不改初衷。
如今竟然还要为花玥前往那危险的雨林中寻药,一去几天!肖佩不由得怀疑萧瑜并非仅因仁心和报恩,而是有了什么女儿家的心思。
即便如此想,肖佩毕竟没有证实,要是这是她猜错了,反而让萧瑜胡思乱想,生出事来。
肖佩只道:“你一个小姑娘去那等深山老林几天,如何使得。不过是寻药,你只管将那药的形态细细描绘了给玥公子和钟将军,自遣人去寻便行了,哪里还非得亲自去一趟?”
萧瑜怕肖佩担忧,没将此药是毒蛇之胆告知,而是道:“图画到底不如我见过那样直观。密林里长得相似的药材有那么多,派去的人未必能找到真正对的。我又不是头次进山,阿姐放心好了。”
“你往常进山都是当日去晚上就回来了,可不会一去就是几天!而且落凤山林茂涧深,野兽众多,岂是牛角山可比的。你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去那里,别说呆上几夜,就是一晚也极危险。我是不会答应的。”
肖佩摇头,态度坚决。
无奈萧瑜也是执拗的性子,并未放弃,而是说道:“阿姐你也说过,这是在救人积德。试想,阿姐你在欣赏漫山野菊的秋景时,面对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有无边黑暗的人,若是有法子使其复明,你能无动于衷吗?”
“自然不会。”
“玥公子如画中走出的谪仙一般,又才华出众,却不能目睹秋月春华等世间盛景借以吟咏描绘。尤其是他听到类似诗词时,也只能在心中想象向往,这是何等的寂寥感伤?”
肖佩不由随萧瑜之言设身处地想了下,顿时心生恻隐:“确实让人难过。”
萧瑜便道:“所以我更应该尽心为玥公子医治双目,争取让其早日重见光明,不是吗?”
肖佩赞同地点头:“当然。”
“既如此,即使就为了能多一分希望,我也要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为玥公子将药配齐,对不对?”
肖佩刚要颔首,随即识破了萧瑜的小伎俩:“别以为绕了那么一篇话,就能将你姐糊弄了。即使再尽心也要先顾及自身的安危好不好?你上回去俚寨阿姐可曾拦你?那深山到处毒蛇虫蚁、野兽出没还有瘴气,据说等闲猎人都不敢前往,你却想去几日!万一……你让阿姐怎么办?”
萧瑜讪然,自知肖佩说得对,却仍坚持:“我有驱避毒物的良药,以前也曾随父母兄长去过的,正因为晓得那些人没有进过雨林不知厉害,我才更应该自己前往。不然若那些人有什么不测,岂非因我而起?我早想好了,此去会先到俚寨找人同行,进了深山也定会万分小心,不会置自身安危于不顾的。”
两年多,肖佩早已清楚萧瑜的性子,一些事决定了就不会更改。只是没想到她竟为此耍起了小心眼,顿时说不出是什么复杂滋味,觉得这坐实了自己的猜测,暗自头疼不已,只想着若真是萧瑜对花玥动了心,应该怎么办,是婉言相劝还是乐见其成。
想想花玥其人,肖佩虽未正面看过,却也从大将军府上下人的口中知道他品貌非凡极为出众,又对萧瑜有恩,,少女怀春,日久生情,生出些别样的心思也很正常。
只是,那样的贵家公子,岂是轻易能攀附的?
肖佩当即转身回房,只丢下一句:“落凤山深处的密林那般危险,你既去了,还不算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我绝不同意。”
萧瑜有些懊悔疑惑。
肖佩是头一次生她的气。萧瑜觉得若是自己能够更委婉些,最好能先得到肖玉成和花玥等人的同意再来跟肖佩提此事,或许就不会弄成如今这般模样。而且她还觉得肖佩有些奇怪。
在萧瑜看来,花玥作为贵家公子,先维护她在前,而后解毒时又对她很是信任,态度极好,既为她隐瞒,之后也仍重金酬谢,她实在很难不为之动容。
于是,萧瑜仔细思量了一番,还是坚持亲自去给花玥寻缠金丝青蛇。她有上好的药在身,又曾进过雨林,若能带上几个有经验的俚人,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肖佩心肠极软,晚间萧瑜凑过去可怜兮兮地讨好一番,就绷不住了,只又劝了萧瑜几句,见依旧说不动,便绞尽脑汁希望能想出万全之策,免得其在深山中出意外。
鉴于雨林确实很危险,萧瑜没接受肖佩让肖玉成跟随她去的提议。
隔了一日肖玉成休沐回家,知道了此事。他如今也已不再是以前那不知事的半大孩童,听了肖佩之语也不太赞同。
肖玉成不知萧瑜是如何想的,但他认为萧瑜若是为她自己或是亲朋至交寻药,如此尽心不畏艰险倒还罢了,那花玥虽对其有恩,解了毒也差不多报了,何至于要亲自深入险地?
想起上回那俚寨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