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玥今日束了白玉冠,身穿一件深蓝窄袖绣蝠纹的长袍,更显身材颀长挺秀,风姿出众。
好在如今萧瑜已经差不多见惯了,并未失态。
萧瑜低头,给花玥扎针。因都是取手足的穴位,也没更衣,没多久就好了。然后才将玉虱取出来,放到其手腕上。
花玥靠在越绣翠竹软枕上,感觉腕部传来极细微的刺疼,而后并没有什么痛痒的异样。玉虱子也并没像他以为那样,迅速吸了血变色。
“大约要半个时辰。”萧瑜道,坐到一旁。就因为费时较久,才让花玥备下软枕。
花玥点头,让人取了棋盘过来,同时给萧瑜拿了本地方风物志。
钟朗坐下与花玥对弈,忽而问道:“肖二姑娘棋艺如何?”
萧瑜虽在看书,却心系那解毒的不适反应,一直关注这边,闻言抬头道:“我于围棋只勉强入门罢了,让钟将军见笑。”
钟朗挑了挑眉,倒没再说什么。
萧瑜一眼瞥过去,却发现花玥嘴角上扬露出几分笑意,不知怎的只觉羞恼,就添了句:“怎比得上玥公子精通六艺,才貌双全。”
花玥闻言暗暗好笑,抬头讶道:“阿瑜姑娘如何得知在下通晓六艺?”
萧瑜自觉失言,埋首看书:“胡乱猜的。想玥公子天人之姿,必有与之相称的才学,方不让人觉得有憾。”
花玥微微一笑,并不再多说,突然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麻痒,且越来越难忍,不由得轻拧眉头,手也动了下。钟朗觉察其异样,抬头看去。花玥的手腕已红肿起来,旁边还长了些红疹,在白玉般的手上有些刺眼。
萧瑜也注意到了,把书放下,走近前查看。只见那玉虱子染上淡淡青黑,已吸取了些毒素,她伸手往花玥腕上摸了一下,道:“这是正常反应。玥公子可有感到不适?”
“些许麻痒,不碍事。”花玥说道,语气有些轻描淡写。这样的麻痒其实相当厉害,便是当年中毒时的剧痛都没这般难忍,他差点就要伸手去抓挠,脸上就带出点不自然,忍了片刻,才觉得好一点。
萧瑜就意识到这麻痒挺严重,但也无法只道:“过十来日就不会如此了。” 说完依旧坐回去看书,免得花玥不自在。
而钟朗和花玥继续下棋,也好分散注意。
过了一会,玉虱已吸了不少毒血,浑身变得青黑,肚子也鼓胀一倍,而且速度也快了,似乎可以看到它在变大。待半个时辰过去,三人又耐心地等了片刻,玉虱子变成圆鼓鼓龙眼大小的墨团子,从花玥的手腕滚落到桌面上。
萧瑜轻舒一口气,举箸将变得黑乎乎有些狰狞的玉虱捡回木盒里,再给花玥留下去痒消肿的薄荷芦荟膏,方才告辞回去。
次日花玥便说此前灼痛的症状减轻了些,而萧瑜把脉所得也与此一致,钟朗才消了疑虑。
花玥解毒多了几分希望,三人皆难掩心中喜意。
翠竹千竿,遮起一片浓荫,生机盎然。林子里满是竹叶的清香。轻风如流水般穿绕而过,竹枝摇摆,泠然作声,恰似凤尾森森,龙吟细细。
周七叔带了人在竹林中挖笋。
郝俊肖玉成今日休沐,也一起过来了。趁笋子还多,要赶紧挖回去泡制酸笋。
萧瑜踩在松软的落叶上,看到落了满地的竹壳,就弯腰捡起来,让半夏和夏至装进箩筐里拿回去做柴火。
竹笋刚从土里冒出来时裹了一层壳,上面布满毛刺。竹子长大后,壳会自然脱落,便是这地上的竹壳,用来引火极好。
肖佩让立春也过去帮忙,嘱咐道:“阿瑜你要仔细一点,那毛刺弄到身上可是容易蹭得又红又痒。”
“知道了。”萧瑜笑道。
旁边虎子看到,也让人去家里另抬了个箩筐来捡竹壳。一行人有说有笑,打破了竹林原来的幽静。
周七叔家仍和肖家是邻居,就隔了一小片荒地,两家比之前更要好。
如今七叔家手头宽裕了,也买田置地雇了长工,算得小有薄产。燕子在年前与县城金地主家的次子订了亲,她准夫婿也是个读书人,萧瑜见过数面,其人相貌堂堂,举止有度,难得还谦逊有礼。这也是门很不错的亲事,不知惹来村里多少人羡慕。
村里都知道,周七叔家的兴旺是因为有肖家的带携。眼见如今肖家与城中的贵人往来走动,在刚搬回村修宅院的时候,就有些要拉近关系的,就想把自家房子建在肖家旁边做个邻居。
不过肖家早把附近的屋地都买了,周围仍旧仅是周七叔一家。这是为防仙草冻和酸笋等制作方法之密外泄,也能得个清静。何况肖家如今得村人敬重,那些别有心思之人也不敢凑上来。
没多久,众人就挖了许多笋子搬回周七叔家剥壳,肖佩和萧瑜就做了仙草冻送过去。
燕子忙出来相迎,一身娇嫩粉裙,虽不及肖佩容色,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如豆蔻初绽。她亲自接过食盒,又去取了碗勺。
萧瑜笑道:“哪能劳动燕子姐姐,眼看都是要出门的大姑娘了。夏至立春快上前搭把手。”
燕子脸上染了绯色:“阿瑜妹妹尽打趣人家。难道你就不是未出阁的姑娘?”
萧瑜抿嘴一笑,转头对周七婶道:“我原是一片好意,她却恼了。七婶我可不依。”
周七婶直笑:“女孩子都是娇客,快坐下。”
肖佩上前几步,笑对燕子道:“你阿瑜妹妹越大越像小孩子,你莫理她。”
燕子回嗔作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