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眼神阴郁,对傅卿云也有了些不满,终是叹口气,她若多关心下傅卿云,也不至于让傅卿云被欺负至此,接着严厉地问道:“她不知道这是你母亲的遗物么?除了洗漱用具,她还拿了什么?”
傅卿云转身让苍耳取个单子过来,双手恭敬地递给林老夫人:“都在这里了。 [西,我不敢随便送人,都记明白了。”
傅卿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林老夫人是来为她追讨母亲遗失的嫁妆的。幸好她早早让扁豆几个照着大林氏的嫁妆单子理顺了,一一登记在册。
林老夫人意外地抬眼看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这个外孙女不是个没主见的,都一笔一笔记着呢。
看完整张名单,林老夫人愤怒了,小林氏母女两个几乎把大林氏留在傅家的嫁妆全部掏空了,幸亏当年她有先见之明,将地契房产和铺子都攥在手里,否则的话,傅卿云将来出嫁陪嫁的嫁妆全成了空壳子,她可不认为傅老夫人这个偏心眼儿能给孙女多体面的嫁妆。
演戏演全套,林老夫人指着屋内说这里原来摆个什么花瓶,那里原来摆个什么香炉,一一问过傅卿云,不是被小林氏借了去不还,便是被傅冉云看中要走了,有几件甚至被傅焕云砸了。
林老夫人当即让傅卿云开库房,点数保留下来的嫁妆,气的摔了茶盏,把傅卿云的奶嬷嬷韩嬷嬷臭骂一顿。韩嬷嬷心有愧疚,不敢吱声,整个梨蕊院上下噤若寒蝉,只闻林老夫人的雷霆之怒。
林老夫人边吩咐贴身丫鬟回去拿大林氏的嫁妆单子,边拽着安慰她的傅卿云到寿安堂。
傅老夫人早早得了徐嬷嬷的禀告,手忙脚乱地穿衣。
派去监视梨蕊院的小丫鬟脆生生地说道:“林家老夫人先是看见扁豆端去洗漱的铜盆换了,便问原来前头大夫人嫁妆里的铜盆哪里去了,大姑娘回说是二姑娘给拿走了。接着林家老夫人察觉大姑娘房里许多摆件不见了,让大姑娘开库房查看,摔了茶盏,韩嬷嬷吃了顿排头,林家老夫人又吩咐丫鬟回去拿前头大夫人的嫁妆单子。”
傅老夫人等不及丫鬟的伺候,自个儿穿上袜子,急急问道:“那林老夫人现在哪里?”
“林家老夫人正往寿安堂赶来。”
徐嬷嬷进门接上一句,急三火四地帮傅老夫人穿戴,抿了抿发鬓,戴上首饰,就听见丫鬟传报林老夫人来了。
傅老夫人唉声叹气,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就知道是个不省心的。走罢,闹就闹一场,咱们侯府哪里还有脸面,早知道是捂不住的。”
徐嬷嬷咳了一声:“大姑娘没提卿云拥福簪的事。”
傅老夫人的脸色并未因此而好看一些,哼了一声:“卿丫头着实受了委屈,但是那小林氏还不是她教养出来的?如今受苦的是她外孙女,这个烂摊子合该她收拾!”正好不用她出手,欺负儿媳妇的恶名声不用她背了。
只是,少不得从此后,林老夫人更看轻她这个亲家。
林老夫人气冲冲地来到寿安堂,一进门便气吼吼地说道:“亲家老夫人,我今儿个才知道我好端端捧在手心里疼的外孙女,竟被你们侯府的人作践至此!”
傅卿云讪讪的,她真想躲起来,两边都是长辈,她这个小辈夹在中间甚是尴尬。
傅老夫人佯装懵懂地问:“亲家老夫人何至于发这么大火?有话好好说。”
林老夫人咬了咬唇角,这个死老婆子真会装傻!既然她给她装,她就非要撕破那层窗户纸,欺负人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侯府的体面,等出了事才想要捂起来!
没门!
林老夫人便如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在傅卿云房里见到的景象道出,出口的话一点脸面没给傅老夫人留:“……你们定南侯府是不是短了媳妇、孙女银子使,竟专门挑拣我女儿的嫁妆用?要真想学那破落户,见着个好的都往自个儿房里扒拉,跟我说呀,我们是亲家,两门姻亲,难道我会眼看着亲家日子不好过?亲家之间本就该相帮相扶,亲家老夫人,你说是这个理不是?”
一通话犹如一盆洗脚水泼在傅老夫人脸上,傅老夫人脸颊臊得通红,这话接不是,不接不是,尴尬地安抚道:“老姐妹你消消气……”
敢情小林氏是傅家的媳妇,不是林家的女儿?
林老夫人气死了,冲没眼力见的傅老夫人吼道:“说了半晌话,你倒是将林挽月和傅冉云给我叫出来呀!”
傅老夫人的嘴巴不如林老夫人利索,喘了几口气,好容易等到这个机会,终于顺利开口解释:“小林氏和冉云、焕云到恪亲王府做客了,我这就让人去请他们回府。(
说起来真是误会,傅老夫人知道林老夫人不待见小林氏母子三个,便没提起小林氏的去向,谁知林老夫人会发难,拿大林氏的嫁妆说事,而且话说的那么难听,说的她无地自容,心里的火气也被挑了起来。
徐嬷嬷小跑步去二门上吩咐。
林老夫人感到疑惑,老侯爷不许小林氏出门见客,更别说出府做客了,这事传遍了全燕京,小林氏去恪王府做什么?
“恪王府又有牡丹花需要小林氏出手相救?”
傅老夫人面皮紧绷,小林氏通过牡丹花与皇贵妃结缘,差点让整个傅家成为墙头草,她还被老侯爷骂了一通,此刻再提牡丹花,她膈应的很,口中说道:“不是牡丹花,这时候开的菊花。恪亲王妃有一盆绿衣红裳濒死,让老大媳妇去瞧瞧能不能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