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林氏红果果的报复!林老夫人敢折磨她,她就敢明目张胆地磋磨傅卿云!
傅卿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林氏想效仿林老夫人折磨人的手段,可她错了,她不是无依无靠的庶女,她是定南侯府最尊贵的嫡女,她有傅老夫人、林老夫人和安国公的庇护,岂是小林氏想欺辱便欺辱的!
“这事先搁置着罢,苍耳,今日是你去领份例,便由你上报大厨房。嬷嬷,今儿个我没胃口,去烫壶热茶来,我记得外祖母给我包了几匣子点心,捡些出来我就着热茶吃罢。”
苍耳屈膝应下,将所有的菜和饭原封不动地送回大厨房。前两日韩嬷嬷都是捡两碟子傅卿云喜爱的,放在茶水房的小泥炉上热一热,但显然,吃惯山珍海味精致菜肴的傅卿云并没有多少胃口。
说到底,傅卿云是娇养出来的贵族女儿。
韩嬷嬷心疼地望着傅卿云:“姑娘,总不能****靠吃点心对付过去。”
傅卿云微微笑了笑,她前世连饥荒年啃树皮的日子都过过,最后两年常伴青灯古佛,顿顿茹素,菜色的精致自然不可与如日中天的定南侯府相比,那时候都过来了,这点小苦算什么。不过,她觉得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而已,能快活一时是一时,能更精致些,为什么要委屈自个儿呢?
睡前,韩嬷嬷亲自给傅卿云铺炕,声音低低地禀告打探来的消息:“姑娘,上次小林氏被林老夫人‘请’回娘家,老夫人暂管府中中馈,命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协理,三位夫人各管一处,大厨房这块最为重要,交给了四夫人管理。二夫人管器物,三夫人管浆洗,剩下的仍在老夫人手中。小林氏回府后,四夫人已安插数个亲信进大厨房。”
傅卿云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这个栽赃的伎俩不怎么高明,却很管用,可惜她早过了冲动的年纪,否则的话,韩嬷嬷傍晚说给外面小丫鬟们听的那番话便煽动她闹到寿安堂去了:“嬷嬷的意思是,那几个亲信其实是老夫人安插进去的?”
韩嬷嬷欣慰笑道:“姑娘真是长大了,懂得深思熟虑,遇到问题举一反三。”
韩嬷嬷与有荣焉地夸了一通,然后解释道:“四夫人向来唯老夫人马首是瞻,老夫人嫁到我们家时赵家正是极盛,老夫人的父亲春秋鼎盛,在朝堂上如鱼得水,陪嫁的都是精挑细选的人家。轮到四夫人嫁过来,那赵府还剩什么?只有我们老夫人这个定南侯府的傅赵氏一个体面的姑奶奶做靠山,四夫人的陪房能顶什么用?况且啊……”
傅卿云认真地听着韩嬷嬷分析利害,事实上这些她在前世便知道了,但十四岁的她没经历过长辈那一代的腥风血雨是不可能了解的,所以,她听得十分入神。
韩嬷嬷微微一叹:“老夫人宠爱四夫人这个娘家亲侄女,四夫人有自个儿的小心思,却没自个儿的人啊!”
傅卿云点头,丢下书本,莲步轻移,坐到炕上,脑袋靠在韩嬷嬷的肩膀上:“这些话,也只有嬷嬷肯和我说。”
尝过权力滋味的人很难完全放下权力,在这宅门深深的侯府,权力既是一种威严尊崇的象征,也是安全感的象征。傅老夫人离府四年,小林氏恰恰冒犯她,她没了安全感,当然会通过抓住权力、掌控侯府来确保自个儿的安全和威严。
傅卿云对权力没兴趣,但她经历过两世,死前那般惨痛,最缺乏的便是安全感。所以,不是她的权力她不会不折手段地去争,该她的权力,她要牢牢抓在手中!
韩嬷嬷感慨完,搂着傅卿云的肩膀,轻轻拍她的背,如幼时哄她入睡那般:“姑娘可有个应对之策?应是这几日小林氏故意在中午让人点齐姑娘要吃的菜,等晚上的时候用热菜换下凉菜,故意激怒姑娘去告状。给姑娘做菜的厨娘便是老夫人的人,姑娘去跟老夫人告状,打的是四夫人和老夫人的脸。”
正是这样,傅卿云才不怨沾别人吃过的菜,情愿用点心充饥。
傅卿云微微阖眼:“嬷嬷别担心,我在祖母心目中分量不够,告她人的状便是打她的脸,那自有人分量够到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告状。”
韩嬷嬷一阵心疼,下人亏待傅卿云,傅卿云却因为顾及傅老夫人的脸面,而不敢在傅老夫人面前告状。她顿时觉得,傅老夫人这个靠山其实不是很牢靠。至于傅卿云口中说的那个够分量的人自是五少爷傅云靖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