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云醒后,怕各房里的长辈担心她而睡不安稳,便叫来扁豆等人将她苏醒的消息传给各院看门的婆子,若是没人问起,第二日再去回话,若是有人问起,就回一声,也好让长辈们安心。结果,傅老夫人、小林氏、傅二夫人、傅三夫人、傅丹云和傅云靖那里都派了大丫鬟来确认。
傅老夫人因白日受惊,时刻神经紧绷,就怕一个没注意,傅卿云没了,因此夜里睡不着,听了杜鹃的回话,就和徐嬷嬷叹着气说道:“这大半夜的,能有这份体贴心思的孩子只得卿丫头一个。”
徐嬷嬷安抚地笑道:“大姑娘毕竟是长姐,自然要面面俱到,而且大姑娘本就是个玲珑人儿,跟老夫人年轻时候很是相像呢。”
傅老夫人莞尔一笑:“我别的没指望,就指望卿丫头能苏醒,这下子也能安心睡觉了。徐嬷嬷,你也下去安置罢。”
徐嬷嬷本不放心,见傅老夫人心头大石落下,她心里的那块石头也落了下来,便恭敬地应诺退下。
傅卿云派人通知所有院子她苏醒的事,却唯独忘了定南侯,因为定南侯这晚没有歇在永和院,而是外院的书房,他没有收到傅卿云苏醒的消息,一夜辗转反侧没有睡好。
永和院的西厢房,从窗户里透露出几许晕黄的光,在寒寂的冬夜里显得格外孤冷。
小林氏留了傅冉云歇在永和院,母女两个正坐在炕头上说话,傅冉云委委屈屈地哭着说:“……我闻到四夫人身上也有脂粉味道,老夫人不凶四夫人,偏偏凶我,夫人,老夫人实在太偏心了,她就是看我不顺眼。”
小林氏叹息一声,回想以前她风光的时候,傅冉云因为人乖巧天真,也很是得傅老夫人喜欢,转眼傅冉云就变成傅老夫人眼中最恶毒的孙女了。这种转变,不说傅冉云本人,就连她也很难接受。
“唉,冉云,我不是让你别出头么?你怎么还去招惹老夫人呢?”
傅冉云哭得更厉害了:“嘤嘤嘤,我是看着别的姐妹都这么说,我才敢附和一句的,我是怕父亲以为我不愿见傅卿云,认为我是个凉薄的人才凑上去说了一句话而已,谁知老夫人就揪着我不放了……”
小林氏无可奈何,她知道傅冉云是故意熏香后才去寿安堂的,怪她当时和傅冉云只顾得高兴,却忘了闻一下她身上的味道,结果傅冉云在定南侯的眼里更加不堪了。怪只怪,傅卿云逼得她们母女太狠了,但凡傅卿云不往死路上逼她们,傅冉云也不会想通过这种方式害傅卿云。
正当母女俩感叹失策时,海桐就进来低眉顺眼地说:“夫人,刚才门上的婆子来传话,说是梨蕊院的丫鬟往各个院子里递话,大姑娘刚才已经苏醒了。”
小林氏和傅冉云瞠目结舌地看着海桐,然后面面相觑,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傅冉云比较沉不住气,忍不住喃喃问道:“傅卿云醒了?”
海桐微微撇嘴,不敢让傅冉云和小林氏看见她的表情,不带情绪地说道:“是的,二姑娘,大姑娘已经苏醒了。”
小林氏瞪眼说道:“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做那副死了爹娘的样子做什么?真是晦气!好了,你去寿安堂细细问问大姑娘是否真的苏醒了,再问问大姑娘的病情。”
海桐面色有些发白地应诺,温顺地退下,等出了正房,几乎是以逃跑的速度跑出永和院,她怕自个儿继续待在永和院,会忍不住拿把刀砍了小林氏。
当小林氏听到海桐确认傅卿云真的苏醒后,她有好一会子回不过神,海桐说她亲眼看见傅卿云睁着眼睛和傅凌云说话,这怎么可能?她用了秘药放在香炉里,那种药可以十倍地加强过敏病症,闻过这种香气的人便是太医来了也救不得。
傅冉云气得捂着胸口,深深地呼吸,仍然觉得气得心肝肺都是疼的:“夫人,你不是说傅卿云死定了么?她怎么挺过来了?”
小林氏迷茫地低喃:“不可能啊,不可能,我的药绝对不会出问题。”
傅冉云气呼呼地暗瞪了眼陷入迷茫中的小林氏,当初小林氏给她弄来珍贵的雪肌膏,小林氏跟她保证和原来的雪肌膏一模一样,结果呢,她的额头却是留个疤,薛大夫说是因为水货雪肌膏的药性太强。这次,她以为这么强的药性,傅卿云肯定会一命呜呼,结果呢,傅卿云却好命地活了下来。
傅冉云摸着额角的疤痕,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烈火,在心里呐喊,这不公平!不公平!
海桐退出来的时候,听到傅冉云的那句问话,脚下差点一个踉跄,心底微微打颤,这次真是小林氏出手的!
翌日,各房再次来探望傅卿云,傅老夫人怒意难平地一拍桌案说道:“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哪个在我们府里使幺蛾子!”
傅卿云见傅老夫人眼底青黑,想起傅老夫人的病时好时不好的,心疼地说道:“老夫人,好歹我是挺过来了,老夫人也别太生气,这事交给婶娘们审就是了。”
傅老夫人闻言,更加生气,兜头就骂傅二夫人和傅四夫人:“让你们协助管家,你们是怎么管的?怎么就让那等脏东西进了我们侯府的大门,还到了卿丫头的眼跟前?嗯?”
傅卿云微惊,继而歉意地朝傅二夫人和傅四夫人笑了笑,她没想到会牵扯到二位婶娘。
傅二夫人回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这事的确是她们妯娌俩没把好关,相比傅卿云受的大罪,傅老夫人只是不疼不痒地骂了两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