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平安巧相救
我草草收拾了行囊,在天色微亮之际出了盐城,途经驿站,盘算了银两,便租了辆马车,一路前往淮安。
一夜未眠,而今上了马车,终于定下一颗心了,难免起了乏意,也不敢阖眼,只时不时地掀开车窗帘往外望一眼,为了节省路程,赶车的选了条小路,地行偏处,我一路警觉着,不敢稍有大意,中途遇到道边客栈,那赶车人问我道:“姑娘可要停车歇息会儿。”
我估摸了时间,约莫暮色时分才能到淮安,便应了声。
马车缓缓停下来,我掀开车栈,虽然不小,却甚为简陋,但此地偏僻荒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唯有此间客栈可做来歇脚,自然也是人满为患,鱼龙混杂之处,我提心提防,抱紧了包裹,对那赶车的马夫道:“我有些累,便不下车了,劳烦小哥前去替我买些吃的了。”
我掏出银子隔了帘递给他,带笑道:“若是有多余的,也请小哥莫要嫌少,留着买壶酒便是。”
那马夫连连谢过我,便下了车往客栈去了,掀开车窗帘的一角往外望着,马夫的身形虽不算瘦小,却也很快被旁人挡住。
客栈内有人似是察觉了什么,往我这边张望而来。
我慌忙放下帘子,不敢再多看。
不消一会儿,忽而闻得一声怒斥。
“你这小兔崽子敢跑?!看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这声音洪亮,是出自壮年男子之口。
而后便是长鞭抽风带动的飒响,如此清晰可闻,应该就在马车附近,紧接着,便是一孩子的哭喊求饶声。
“我不敢了不敢了,虎爷您别打了别打了,打坏了我也卖不出个好价钱啊…”
这声音…竟有几分耳熟。
我凝眉细听了一番,心下猛地一惊,小心翼翼调开帘角,却见一彪形大汉手持长鞭站在数米之外,他样貌粗犷,左边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自眼角开始一路蜿蜒而下直到脖颈处,宛若一条百足虫盘踞在上面,甚是吓人,而在他面前跪着一名身量不足的孩子,不停地磕头求饶。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样貌,只得不动声色瞧着。
那大汉似是听的烦了,抬脚将他踹翻在地:“给老子闭嘴,起来!赶紧回去!再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不敢了,不敢了!”
那孩子忙从地上爬起来,他起身的时候往这边转了转头,我看清了他的样貌,差点惊愕出声,虽然布满污渍灰尘,但那般虎头虎脑的可爱模样,一双大眼睛转着透着机灵劲儿,正是平安,我猛地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却不敢贸然上前,只得停在马车旁干望着他随那叫虎爷的大汉往客栈里走。
平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首望了一眼,看见我也是一惊,面色欣喜,却不敢表露出来。
他前面的虎爷回过头来粗声道:“臭小子还不快着点!”
“来了来了。”
平安应着,加紧了两步,随他一并进入客栈内。
我凝紧了神色,咬咬牙,迈步便朝客栈走去。
那厢马夫已经买了吃的返身回来,瞧见我下了车,迎上来问道:“姑娘可还有事要办?”
我微微一顿,沉声对他吩咐道:“小哥,待会儿…若是我没能从客栈里出来,若是出来一个小孩儿,你不要多问,送他前去淮安王府,到了那里自会有人重重赏你。”
那马夫吃了一惊,不懂其中缘由,还欲多问,我沉了面色,作揖拜求:“小哥,请务必要答应我。”
他不由得也紧张起来,郑重道:“姑娘请放心,小的一定给您办妥。”
我勉力朝他一笑,径直往客栈内走去。
脂粉香、食物的味道夹杂着各种气息闻得我一阵反胃,轻蹙了眉,踏进店内,四下搜索一番便瞧见那虎爷坐在角落一张木桌旁,身旁还围着三名伙同的男子,平安站在一旁,手腕被粗绳锁着,一端便牵在虎爷手里。
我缓步走过去,在他们桌前停下我心下微颤,面上却强撑了一丝笑意,无畏的望着那虎爷:“这位爷,可能打个商量?”
虎爷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摸着下巴露出笑意,未曾开口,他近旁一男子出声道:“虎爷,好俊的妞啊。”
说着便已然伸了手往我脸上摸来,我微笑着挡开那伸来的手,望着那男子道:“我是来跟你们虎爷谈生意的。”
虎爷斜眼看了他一眼:“你下去做你的事罢。”
“是。”那男子应声退下去。
虎爷这才将目光移到我身上。
“你想谈什么?”
我指了指平安,对他道:“我想买下这孩子。”
按照平安方才在外面所言,想来这虎爷做的应该是拐卖孩子的下流勾当,强抢定然是行不通,此地有及为偏僻,报官无名,也没有相熟的人,更是无路求救,而今之计,唯有与他买下平安这一条路尚算可行。
虎爷并不应声,一双精亮的眼睛盯着我,那样的目光让我觉得心下发颤,手心里渗出汗意,强撑了镇静与他对视着。
半晌,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吐出两个字:“成交。”
将手里的绳子递与我,我不敢大意,接了绳子揉作一股塞进平安手里,护着他往客栈外走,低声道:“平安,外面有辆马车。”
他轻轻应了:“我看见了。”
此时,方才出去的那男子匆匆从前门跑进来,我看着他走到虎爷身旁垂下头耳语了几句,虎爷神色微变,我心下顿觉不好,猛地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