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药冥,没有再多问什么,仿佛在他的眼里她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再怎么无理取闹都可以被接受,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她高兴就好。
那样灼热的眼神让药冥浑身不自在,心中哀怨,娘啊,你是惹下了多少桃花债,这下子好了债主找上门了,母债女偿吗?
药冥挂着不自在的笑容,别开了脸,笑道:“凌王把他们都杀了,太医院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皇叔是想累死我吗?”
“允!”那人再次重申。
哎!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允!”药冥很坦然地选择了妥协,至少这样做她可以让自己的耳根子少受一些罪。
听到她的称呼,凌王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个眼神示意门口的侍卫放了那群老“庸医”。
他不是早就知道那群太医不可能治好鬼族的蛊毒么,现在来装模作样算什么。如果不是这双眼睛让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他一定打算用凌风帝君的死来做为难自己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只可惜她是药邪,除了那些丹药以外她还懂得很多,虽然不能药到病除,可是吊着他的一条命应该问题不大。
药冥不再接他的话,从怀里掏出一大板金针,那些金针随着她身边的气流飞舞盘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围绕在她的身旁。
好久没有用过金针术了,有些生疏。于是药冥双手合十,全神贯注地去感知那一根根灵动的精灵。
高贵恬静,宛如神祗。
凌王痴痴地望着他她,看着美轮美奂的场景突然觉得胸口一窒。他回头瞪了一眼门口那群被侍卫放开的老头儿,眼神里诸多不善,大概他觉得他们那种炽热的眼神会污染了那个纯洁的身影。
被凌王审视可是一件难熬的事情。不过几个呼吸间那几个老太医便迅速地撤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如此,凌王才微微松开了紧紧皱起的眉头。
药冥很专注,鬼巫的蛊毒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动的,她必须要很小心,否则不单单会让傲云帝君承受巨大的苦楚,连她自己也会被殃及。她突然很庆幸自己是炼药师而非灵针师,这针师的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
无数的细针游走,准确无误地插入凌风帝的明穴暗穴,针尾轻轻抖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每一根金针都萦绕着木属性的灵气,让整个屋子都变得不那么死气沉沉。
就这样保持了许久,不知不觉就从下午到了晚上。药冥依旧心无旁骛。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而她在这里站了多久,凌王就看了她多久。
玉京高照,上弦月,微风。
夜幕下,浅浅的月光洒向树梢。在树下映出斑斑驳驳的浅影,浅得就像凌风帝不断流逝的生命之力一样。
药冥的眉目间被愁思索绕,不断将木属性的玄气输入那人的体内,可是被蛊毒腐蚀的经络就像一个贪得无厌的黑洞,怎么也填不满,你给得越多。它就越是贪婪。
不久额上出现了细细的汗珠,密密麻麻地铺满,让见到的人不禁有些淡淡的心疼。
凌王几度想要伸手将那不该出现的褶皱抹平。却终于无力的垂下,侧着脸看着药冥,陷入了深思。
终于在天亮之前药冥收了手,她把一颗木属性的晶石封印在了帝君的肚脐上,用金针封住其四肢的经络。并施针让凌风帝君陷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这种状态可以降低他的生命体征,减缓血液的流动。从而降低蛊毒在他体内活动的速度。
只可惜都是些指标不治本的方法。
“哎!”
凌王被药冥的叹息声从太虚了里拉了回来。没想到她也会叹息,他以为她不会为了任何事情感到烦恼。
他想要出口询问,却见药冥将一封药方递到他的面前,打着哈欠,不肯再多说话。
见凌王没有反应,药冥这才瘪嘴道:“你来安排抓药,我先回去睡会儿。”累了一天一夜让她连敬语也懒得用了,无所谓地口气就像是说你爱抓不抓,反正死的又不是我爹。
说完便潇潇洒洒地转身离去,留下凌王一人在那里暗自苦笑。
……
“这是她开的药方。”
黑暗的屋子里坐着一个人,披着鬼族的斗篷,斗篷上面绣着精致的龙纹,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比鬼若离的还要贵重不少。当然他毫无起伏的语调也比鬼若离的更冷。
面前的地上一人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回答:“是的,她还施了针,那金针的用法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嗯!”那人冷冷地回答,无悲无喜。
半晌无声,这个间诡异的屋子里透着诡异的安静,有一种错入了鬼屋的毛骨悚然。
“既然如此,我去看看!”
凌王很自觉地为他带路,来到了凌风帝君的榻前。此时的凌王眼神没有了一丝的温柔,冷冽得如同万年寒冰。真怀疑他对琴心的痴情是装出来的,拥有这种眼神的人会爱上自己以外的人,还真是讽刺。
不得不承认当那个鬼族的人探听到凌风帝君脉象的一刹那,的确是震撼了,没想到还有人能过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延长寿命啊。
把凌风帝君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才发现那个药颖郡主还真是个怪才。
用金针封穴,减缓生命体征,用灵石为引为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还有那些调理的药材。给一个如此羸弱的病人吃那样烈性的毒药,她也真做到出来。要不是那蛊毒是他研制的,他恐怕都要怀疑她其实是想要他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