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卿懒得理她,捧起那碗燕窝,坐到镜台前,准备为自己梳妆。
“十九妹妹,你这是何意?为什么不说话?胜棋怎么你了,你竟然把她打成那样?”宋冉莹的脸色微白,虽然她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也知道宋冉卿刚刚遭受过死亡的威胁,根本不可能好好的跟她谈话,但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无辜,为了显示自己关心自己的丫鬟,她必须如此。
冉卿此时已经完全镇定下来,比起下雨的那个傍晚,刚刚发生的这点小事儿简直不在话下。
她仔细的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虽然眼袋发青,头发乱如鸡窝,但仍是难掩美色,细想起来,前世的自己容貌太过平凡,还魂到这个世界,自己也算是赚了。
想到这里,她在心里嘿嘿笑了两声,脸上也不自觉的出现几分得意之色,心道,原来如我般粗犷的人也有玛丽苏的潜质呀。
“十九妹妹!”宋冉莹看到冉卿非但不理睬她,还自顾自的欣赏起自己的容貌来,饶是再好的养气功夫,还是忍不住了,她不顾形象的提起裙子几大步冲了过来,怒视着冉卿道:“我是你的嫡姐,我在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冉卿笑着看了她一眼,故作优雅的拿起梳子,一下一下的梳起头发来,嘴角翘起一个妩媚的弧度,“十三小姐,请听清楚我一贯的称呼,你有何事?捡有用的说,明知故问相当没水平。”
“你!……目无尊长!”那一个‘你’字宋冉莹吼得几乎劈了音,用手指指着冉卿,很久才说出后四个字。
“十九妹妹,你我将来都是要嫁给二皇子的,有必要弄得这么僵吗,你也知道,二皇子的美人极多,所以,我们更要同心协力的呀,你该听说过娥皇女英的典故吧……”
冉卿真是佩服她的自我控制,居然没有转身走人,反而恢复了贵女的伪装,大谈特谈娥皇女英来了。不过,与宋冉莹的强作镇定相比,自己更镇定些,反正已经占了上风,看人表演多好!
她慢条斯理的理顺自己的头发,打成简单的一个辫子,系好,对宋冉莹的话充耳不闻。
宋冉莹的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青,说出的话越来越无力,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面前,如此的做作根本毫无意义,便闭了嘴,沉着脸坐到书案边,冲着她的丫鬟胜书使了个眼色,“你去看看胜棋怎么样了,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一大早来十九小姐这里。”
胜书刚刚出去,冉卿便听见了宋执裕的声音。
“十三小姐,大老爷来了,你可以出去了,胜棋的问题你还是问她本人比较好,我要换衣服,请你出去!”冉卿站起身,径直下了逐客令。
宋冉莹在冉卿的提示下,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唱戏也要分对象不是?父亲说过,大伯是父亲的金钱基础,只有他与父亲相辅相成,宋家才能继续荣华富贵,所以不能得罪太深。上次劫持的事件,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彼此的关系恶化,所以她要好好分说分说。
另外,既然大房二房是互相帮助的关系,大伯也不会太过分的吧,为了一个庶女,难道真的要跟二房翻脸吗?一定不会的!她很笃定。
她忽然想通了,优雅的站起身,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目光定定的看了冉卿一眼,然后带着另两名丫鬟出了房间。
哇哦!冉卿轻呼一声,打了个响指,那是什么眼神,蔑视生命?俯瞰众生?她怎么觉得那种表情只在电影里看过。
真是愚不可及,在那天的宴会上看二皇子的表现,她根本未看出此人对宋冉莹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什么感情都没有,眼神中空荡荡的,遇到好笑的便笑一笑,看个热闹,这样也值得她如此争取吗?甚至罔顾他人性命!难道她自信她是花花公子的爱情终结者?真是好笑!妄想用一棵树代替整片森林,那只存在于童话故事中。
在冉卿关门的那一瞬间,小秋到了,“小姐,老爷带着七少爷和十三少爷到堂屋了。”
“嗯,插好门,帮我换衣服吧。”冉卿不再思考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于她而言,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剂品,如何活得有乐趣和有成就感,才是她孜孜以求的东西。
她换上一件素色对襟绣牡丹团花的夹袄,穿一条普蓝色宫裙,趿拉着一双杏色缎鞋出了房间,进了堂屋。
谷氏此时也到了,与宋执裕并排坐在堂屋的主位上。
宋亦风正蹲在昏过去了的胜棋的身边查看手臂的伤情。
“父亲,的确是折了,我打的我知道,”冉卿站定,给小秋使了个颜色,让她把那碗燕窝给宋执裕端上去。
“哈哈……十九丫头懂事了,知道孝敬父亲了,只是,这个丫鬟是怎么回事,为何伤得如此厉害,你先前为什么让小秋给我带那样的一句话?”宋执裕看起来很欣慰的笑了,一只保养得当的大手从小秋的手里把燕窝接了过去。
宋冉莹的脸又白了几分,她急急地说道:“大伯,侄女原本正要用膳,忽然听见胜棋的惨叫声,这才急急赶来看看,胜棋是我的奴婢,不明不白的成了这样子,还请大伯查明原因。”
冉卿看她这副装无辜的样子,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就像一个人在茅房蹲了一个时辰已经不觉得茅房臭是一个道理。
“父亲,请放下那碗燕窝,那不是给父亲吃的,而是胜棋端给女儿吃的,据她所说,那是彻底治好女儿风寒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