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回到玄冥的那天正是清晨,她坐在马上,因连夜赶路有些体力不支,困顿地倚着玄容胸膛小憩,被一阵阵喧闹地迎亲锣鼓声吵醒,有些懒洋洋地张开了一条眼缝看热闹。t/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紫陌知道早晚有一日会再碰见苏莫,却不想会是这样快,让她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苏莫骑在迎亲队伍的之首的高头大马上,一袭喜庆的茜罗红绣金喜服,这是玄冥国迎娶皇族宗亲之女才能穿得颜色。他一头随意散开的头发如今被梳理的一丝不苟,整齐地冠在一只金冠束中,这样庄重的衣着把他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是他却又不像他。
紫陌知道,如今的苏莫已经不再是那时的苏莫了,从前他会站在簌倾身后等她回头看他,今日打马走过皇宫大门,他便再也没了这个资格。他与簌倾一同长大,必然知道爱上这样一个薄凉女子会是如何的结局,却最终放任自己万劫不复,也着实可怜。
苏莫一看便看见了簌倾,虽然她蒙了面,他却认得她的眼神。她也是一袭红衣,姿态松散地靠在身后玄色衣袍的男子身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慵懒模样,却不再允许他有资格守望。
朱雀桥头,红衣相对,却不是要携手之人,这样的相遇太过伤情,却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的一个局。
于他,她是心上的一根刺,于她,他是她身后的一支影,于他们,她只是一个虚无的过客。
玄容与簌倾之间微妙的关系让紫陌有了新的资格听之后的故事,也不知是不是被苏莫的眼神触动了,紫陌突然很想听听他的故事。
苏莫。苏门候世子,年幼父亲病逝,长于宫闱。与簌倾公主青梅竹马,十八岁娶玄冥绯月长公主。次年官拜大将,玄冥征讨墨氏一族,苏莫于阵前卒,时年十九岁。
关于苏莫短暂的一生,便是用这几句话就能概括完全,他用十六年守了一个注定不会爱他的人,这样的执念终究吞噬了他年轻的生命。留下了天妒英才的叹惋,却不知这背后的故事竟是如此辛酸。
“簌倾自尽之后,国君以杀害公主之罪追责玄容,而后得知了玄容的真实身份是墨氏一族现任族长。便集结铁骑,以复仇之名势必踏平墨氏一族。
苏莫主动请缨率军作战,正所谓乱世出英雄,世人皆以为他不过是站在簌倾公主身后的一个纨绔子弟,却不想他竟然精通兵法布阵。又甚是勇猛,很快就带领军队踏平了墨氏一半的土地,墨氏一族领地上一时生灵涂炭,尸横遍野,那情景宛如人间炼狱。”
兰若如今回忆起来还是不禁叹息战争的残酷。顿了顿道:“我深知他是为簌倾复仇而来,势必要取玄容首级,当时玄容已经陷入昏睡中不醒,我无法只能将玄容带入了族中的禁地,亲自开启了秘术将那里与外世分离开来,而后一直等在那里,直到百年后玄容与簌倾的转世找来。”
他看着紫陌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顾城是玄容的转世,肯定也猜到了簌倾的转世就是你。”
紫陌平静的点头,她确实早就猜到了自己与簌倾公主的渊源:苏莫,君少臣。玄冥,顾城,这些人会在不同的时空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说明他们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将这些剖开来一一对号入座,她是簌倾的转世就是很显然的事实了。
紫陌能很坦然地接受这个转世的身份,却不能不叹服前一世竟然会有一段这样惊天动地的爱情。现在的她对于爱情唯一的想法就是嫁个身体健康长相正常的男人,然后男耕女织过一辈子,倘若真过不下去了就再找一个身体健康长相正常的男人接着过,一辈子只有这么短,运气好的话跟一个男人过,运气不好的话跟好几个男人凑合过,等到眼睛一闭不睁,也就这么过完了。
与簌倾时代的自己相比,现在的自己着实脓包些又要求低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在轮回中摸爬滚打磨掉了她那一身锐气,簌倾可以为了破灭的爱情幻想割腕放血,而她……恐怕会割了那个负心之人的腕也不忍心让自己流血。
如此想来,紫陌悲剧地发现虽然过去的自己是个悲剧,但却是个有骨气的悲剧,如今的自己还不知会是个什么剧,却早已没有骨气那种高级装备了。
言归正传,紫陌辛辛苦苦换来的这次机会是要听苏莫的故事,故事还没讲完她自然不能白白地放任了这个机会,便问道:“苏莫卒于阵前,是被乱军流矢杀死的吗?”
“苏莫死得惨烈,之所以称得上惨烈,自然不是一般负伤而亡那样庸俗而沉寂的死去,他是被墨氏的秘术杀死的。
玄冥铁骑步步紧逼,让族中长老不得不祭出上古秘术,沉渺一出,天下归尘,玄冥国与同它相邻的域支国连同墨氏一族皆在此秘术中化为乌有,而苏莫因为沾染了墨氏一族太多人的血,被沉渺生生破成了千万块,死得异常凄惨痛苦。我在禁地中目睹了这一幕,他死之前曾仰天悲呼,呻吟凄厉宛如鬼哭,喊得正是簌倾。”
“紫陌,你一直将玄容的梦境当做一个换取玉芙蓉的任务来完成,但倘若从其它面来看,玄容之梦也会圆了你的梦。譬如苏莫之死,倘若簌倾不死,国君不会出兵征讨墨氏,他不会为杀了玄容沾染墨氏人之血,天下不会毁灭,他也不会死得如此凄惨。这一切有因可循,循环往复了数百年,看似不可扭转,其实关键还是在于你。”
紫陌沉默了一会儿:“可簌倾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