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熠在魏嬷嬷严肃的眼神下尴尬地进了亭子。宋韵无法,只得丢下宋文熠,急冲冲地冲进了桃园,一边喘气一边暴躁地喊道:“阿冉!阿冉!”
周冉正在屋里听墨竹手舞足蹈地说着外头传的闲话的各种版本,猛地听见宋韵这一声喊,屋里的几个丫头都愣了愣,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宋韵风一样刮进门,直接扑上去抱住了周冉的胳膊,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周冉一圈,随后才直起身子慢慢吐了口气。
周冉被宋韵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又好笑又无奈地示意墨竹赶紧捧了杯茶上来,拉开宋韵的手笑骂道:“这又是谁惹你了?”
“还能有谁?还不是外头那些——”宋韵气得直跺脚,话说到半截却戛然而止,下意识瞄了周冉一眼,嗫嚅道,“还不是那些嘴碎的婆子,还有那个杨大太太!”
周冉一听这话就晓得宋韵是为着什么动气了,面上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弥漫着一股暖意,拉着宋韵坐下来,好笑地劝道:“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外头那些人的话哪能全信?她们传她们的,你气这些干什么?”
“怎么能不气?”宋韵又气又燥,狠狠地磨了磨牙,“阿冉你不知道外头传得有多难听!那个杨大太太还敢到你们府上来闹事,真是可恶!”
周冉脸上的笑意冷了一分,慢慢呷了口茶,朝宋韵道:“罢了,我不理会她就是。你别担心我,这么热的天跑过来,倒还让人担心你。趁着太阳不大,一会儿你赶紧回去吧。”
宋韵见周冉神色平淡。不像是十分伤心的模样,又想着以阿冉平常的性子,必定不会同那些不相干的人置气。提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听得周冉劝自己。便点了点头,风风火火地就要走。
谁料脚刚伸出去,宋韵才猛地想起还有个宋文熠来,又讪笑着将脚收了回来,瞄着周冉的脸色咳道:“咳咳,阿冉,那个。五哥……还在外头亭子里,他同我一块儿来的,五哥今儿也是气急了,就怕你受了欺负……他明儿就走了。你要不要同他说句话?”
“不用!”周冉果断地摇了摇头,语气近乎冷淡,“你替我谢谢他,只是他是威远候嫡长子,不该老把眼睛放在这内宅小事儿上。我同他身份不同。他如今也要议亲了,日后就该懂得避嫌!你让他保重就是。”
周冉说完,不出意料地看到宋韵脸上多了几分恳求和为难。周冉却只当没看见,在心里叹了口气,宋文熠为了她的事儿居然直接就跟着宋韵往周府里跑。这心思真是藏都藏不住,别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可她对宋文熠无意,这京城也不是她的久留之地,她得绝了宋文熠这份念想。
宋韵可怜兮兮地望了周冉几眼,见周冉不为所动,只得无趣地踢了踢门槛,撇着嘴不情不愿地蹭出了院子。
桃林亭子里,宋文熠满心焦躁烦乱,面上虽还勉强维持着平静,手指却紧紧捏着扇坠,骨节泛白,透着股说不出的焦躁。见宋韵从垂花门出来,宋文熠嚯地一下站起来,迎上去盯着宋韵问道:“她呢?”
宋韵当然知道这“她”问的是谁,却郁闷地翻了个白眼,抬手推开了宋文熠,没好气地回道:“阿冉好着呢!五哥就别问了。”
宋韵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宋文熠一番,暗恨道,若不是五哥笨,哪能把阿冉得罪了?她哪回不是费心费力帮他?偏他倒好,要么就是不说话,一说话就尽招人气!这下好了,阿冉连见他的面都不愿意了!她宋韵又不是真傻,听阿冉那口气,那是日后也不跟五哥来往的意思了!哎,都怪五哥自己笨……
可阿冉那话,到底跟不跟五哥说呢?说了,他必定要急,不说……他还是得急!
宋韵一时间又踟蹰为难起来。
宋文熠听说周冉好着呢,这心里的烦躁便少了一分。再看宋韵一脸纠结郁闷,宋文熠心里又莫名地打了一个凸,猛地顿住脚步,脱口问道:“你是不是还有话瞒着我?她……”宋文熠顿了顿,口里咀嚼着“阿冉”两个字,心里莫名地滚烫,临到最后却还是将口中的“阿冉”两个字又咽了回去,改口道,“她到底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不要生那些闲气,不要担心她……”宋韵撇了撇嘴,在宋文熠突然阴沉下来的目光中吓得打了个机灵,心里一慌,声音不稳地咳道,“阿冉不想见你。她说……说,谢谢五哥关心她。只是,五哥是威远候府的嫡长子,不该把眼睛放在内宅小事儿上。阿冉还说……她跟你身份不同,你又要,咳咳,议亲……所以,日后得避嫌。阿冉让你自个儿……”
宋韵的话未说话,声音却是越来越低,在宋文熠黑沉沉的目光下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有些茫然地瞪大了眼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宋文熠面色极为阴沉,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平静,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冷气,只觉得胸口气得生疼。她居然说这样的话!她是要同他撇清关系?她怎么能……
宋文熠微眯着眼睛,手指用力地捏着那玉扇。只听得“啪”的一声,那玉骨扇直接断成了几节。
宋韵吓了一跳,顿时回过了神,眨了眨眼睛,有些后怕地扯了扯宋文熠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五哥……”五哥这眼神也太渗人了,她还是头一次见五哥这么看人,五哥肯定是气急了!
这么一想,宋韵又生出些胆气来,怕宋文熠又一时冲动坏了事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