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砚果然不负众望,仅仅不到半月,无论是前厅柜上的赵掌柜,还是后面作坊的几位管事,都对青砚恭敬有加,遇到搞不定的事情,仿佛只要经青砚大管家的手一调剂,便立刻变的井井有条,之前赵掌柜还经常抱怨找不到阿诺各种事情摆不平,如今见到阿诺,仿若应酬一番的说一些进来的账面流水,有次,还居然说道,东家的后宅该多几个使唤的人,这样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了。
阿诺讪讪地笑着答应,却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不找使唤的人只是多年来她习惯了自己的事情亲力亲为,也不想多几个人在她与子轩跟前碍眼,连青砚,也未安排到后宅,反正他要处理酒坊事宜,索性在后厅给青砚打理出一间大房子,由青砚单独居住,而青砚的作息,在阿诺的心中就是一个谜,阿诺晚上入睡时,发现青砚的房内仍然亮着灯,青砚一边翻看着历年的账目流水,时而眉头微皱,时而若有所思,等阿诺早上醒来时,她和子轩的洗漱水已经打好,放在东西厢之间的小厅里,清粥小菜天天不重样,后宅唯有青砚可以自由入内,这些事情自然便是青砚暗中做好,顾忌阿诺是女子,偷偷做好免得尴尬,见到青砚时,青砚依旧是那么的平平淡淡,仿若这一切都是他分内的事。
自从清平酒坊有了青砚,阿诺便觉得日子过的无比的闲心,她把近日收集好的材料一一的罗列,准备开始增加新的酒水品种,子轩也被她拉来当下手,时不时的要求递件这个要件那个,而且还要兼职跑腿去找青砚出去采买材料,日子过的好不忙活。
子轩被拉来充活计,毫无一丝不愿的情景,跟随着阿诺忙来忙去,这季节正是梅子成熟的季节,阿诺把洗好晾干的梅子装进半人高的酒坛,双手浸在酒坛之中,用力的摆放按压,不一会儿,头上已经浸出了细细的汗珠,阿诺对子轩说:“把我的帕子递给我?”
阿诺说者本身无心,汗水滴落在酒坛里会影响酒水的品质和发酵程度的好坏,必须赶紧处理掉才好,却忽略了刚才她袖子已经高挽,把帕子随手塞到了怀中,子轩应声,伸在半空的手划了个弧,忙从自己袖口,拿出一块深蓝色帕子,轻轻为阿诺擦拭额头的汗水。
那是子轩一直贴身收藏的帕子,细柔而滑腻,接触到皮肤是那么的舒服,帕子洗的有些褪色,可见跟随着子轩已经很长时间,帕子上的皂角味道深深刺入阿诺的鼻孔,阿诺不由得神情一荡,顺手把帕子抢到手中,“等我洗干净了还你。”
子轩淡淡的说:“不用。一块帕子而已”
阿诺太了解眼前这个人了,他面上越是风轻云淡,内心便越是波澜壮阔,阿诺接过帕子,那帕子只是深蓝色的一块丝帕,帕子的一角,绣着一朵正在盛开的洛神花,花的下面,娟秀的绣着一个雉字,阿诺拿帕子在子轩面前抖了抖:“这个,女人送你的?”
子轩说道:“多年前的旧物,你若感兴趣,送你好了!”
阿诺见子轩眼神瞟向一侧,显然是不想与她讨论这个帕子的问题,又不愿与她纠缠于此,便欲擒故纵。阿诺把帕子轻轻放入子轩怀中,“你视若珍宝的东西,我不会夺你所爱的。”
说罢从怀中掏出自己的丝帕,也一同塞入子轩怀中:“我的帕子你备一块,免得下次叫你帮忙的时候措手不及!”
子轩见阿诺已识破刚才自己的心思,顿顿的说,“这是一块没送出去的帕子,年幼时,大哥随父亲出征,大灵儿托我把它送给大哥,可惜没等到大哥归来,我便被送去卫国了。”
阿诺这才想起,那位名扬天下的大王子妃闺名灵雉。
子轩说完,转身走向一侧走去,当初他还庆幸,这帕子没送到大哥手中,大灵儿的心意,大哥也不会知晓,以大哥那粗糙的性子,肯定不会对大灵儿动心思的,等过几年自己从卫国回来,再拿着帕子去向大灵儿表明心意,大灵儿一定会被他所感动,却不想造化弄人,当他千辛万苦从卫国回来之后,大灵儿已经嫁给了她梦寐以求的心上人,缘分这东西,无论怎么强求,终究人难胜天。
阿诺见子轩站在一边不在做声,心中已明了几分,原来,在她和子轩之间,大灵儿始终是不可触碰的禁区,多少次阿诺想探寻子轩内心的想法,可是又有多少次自己都是失落而归,子轩何时能将心交与她。
日已渐渐西垂,院内风起,子轩依旧站在台阶之上,一动不动,阿诺努力忙着手中的伙计,不让自己再度分心,青砚从手中拿着俩件披风,从后厅穿过,一件送到子轩手中:“公子,夜风起,请添衣。”
子轩接过玄色披风,顺手把阿诺的黄色披风接下,给正在低头忙碌的阿诺披上,阿诺抬眼一看,子轩恢复了原本温和的神色,笑笑示意和好,阿诺心中凄凉,却也强挤出一个笑容。
青砚说道:“小姐,晚饭已经备好,请小姐移步用饭。”
阿诺忙碌一下午有些劳顿,便说:“叫他们送到这里来,青砚也随我们一同吃吧!”
子轩点头表示默认。
青砚答应着,从地上捡起一颗梅子核,猛然向后面房檐之上飞去。“阁下偷偷藏在那里,莫不是想同我们一起用餐。”
却见房檐边的合欢树枝叶动了一动,那块被青砚飞出去的梅子核急速的按照原来的路线向回飞来,速度之快,力道之大,青砚来不及反应,梅子核已经逼近他的咽喉,对方是高手,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