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婶子说,这要过门的姑娘家中是世代酿酒的,好像还同孙掌柜有些亲戚。”小红拍了拍小晴晴的背,接着道:“上回我倒是见过一回,模样清清秀秀的,不怎么爱说话,怯生生的,这一点儿倒是跟阿庄很相配。”
北堂雪闻言不由笑出了声来。
好么,两个都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倒是不必担心日后会有多闹腾。
说话间,马车已渐渐趋近了桃云山。
北堂雪拂开了侧帘,入目一片才恍然发觉已经入了深秋。
城内倒是不见如此萧条之景和浓郁的秋色,北堂府后花园中一派常青之色,每个时令的花种都有栽种,一不小心便能使人错乱了季节。
又一秋。
北堂雪将帘落下,心中卷起了波澜。
总是这样拖延下去,总不是办法。
攸允是什么人,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他虽是不会立刻对北堂天漠下手,但天知道他会对如何对待北堂天漠她怎么能不怕。
这些日子来,她没有一天不在担心这件事。
她突然发现自己近来的犹豫不决实在太过自私,太过任性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营救北堂天漠才是头等的大事,其它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她握紧了手指,心中有了抉择。
迈出了那么一道坎,一时间,心里竟也觉得没了包袱几人一下马车,迎面便是几副大红的剪纸喜字贴在两扇大门旁。
正在堂中收拾着的阿庄,倒是眼尖了一回,转脸就瞧见了北堂雪几人。
向来木木的脸上也尽是惊喜的神色,“小姐,三满哥你们来了!”他忙地搁下了手中的事,疾步迎了出来。
三满在他肩膀上一拍,看他撸着袖子满头的大汗,便道:“明个儿都要成亲了,事情交给后院儿的伙计们做就是了。”
这话本不是调侃,毕竟三满也委实不懂得调侃这种高深的谈话模式,但还是叫阿庄红了一脸黑脸,他挠了挠后颈,就垂着头干笑了几声。
北堂雪见此不由也展了笑意,往里边儿瞅了一眼,没瞧见卢掌柜夫妻二人,便问道:“卢大叔和婶子呢?”
阿庄答道:“他们刚刚吃罢了午饭,去了新宅子里收拾去了。”
北堂雪了然的一点头,路上也听小红说起了,是说卢志和袁氏觉得这酒楼毕竟是东家的,阿庄没成亲前一家子连带着伙计们住在后院也没什么,但总不好成了亲还住在这里,总归有些不方便。
便在酒市后头的南大街旁买了一座小宅子,用以置当新房,而因这宅子的主人要搬到外地去,急着转手,故也没花多少银钱。
三满随着阿庄去了后院帮忙。
小晴晴一路上也闹的累了,打了几个哈欠,便在小红怀里眯上了眼睛,小红将小人儿哄睡着了之后,便抱着小晴晴上了楼上的房间去了。
北堂雪见没她什么事儿,阿庄也是死活不肯让她帮忙,便提步准备上楼去了。
“阿雪姐姐?”
北堂雪刚转了身。便听身后有道清亮的声音传起。
她听出了是哪一个,笑着转回了头去,果见是松尾父子二人。
松尾小跑着朝她走了过来,英气十足的小脸上挂着笑。”阿雪姐姐,你是过来吃喜酒的么?”
北堂雪抿嘴一笑,点着头道:“对啊,你今天出去可又遇着什么好玩的没?”
北堂雪若说方才还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看松爹的反应,就完全可以确认了他们应就是巫谷中人没错了!
想到其中的诸多纠葛和恩怨,巫谷人所对月族人犯下的过错,北堂雪眼神不禁渐渐变冷。
而且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胸腔里,积压的让她透不过气来。
好像是。一些很远很远的事情,一段被封印的太久的记忆她将这莫名的情绪压制在眼底。
“我爹娘自然都是卫国人没有错,倒是松老伯,好像还从未提起过自己是从何处而来?”
松爹闻言将信将疑。
虽然他并不知道方才那股气味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却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女子,身上绝对有着不同寻常之处。
那股香味,甚至可以令他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他们虽是每月按时服药,用来减轻月圆之夜的痛楚,但身上潜伏着的蛊,却是时时刻刻都能清楚的感受到的。
而刚才那一瞬间,直到现在为止,他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身上有蛊毒,就跟一个寻常人无异,这种感觉,平生未有。
“我们是从关外来寻亲的罢了”他掩饰的一笑,现在事情还没确定,自然是不能暴露身份。
却不知,北堂雪已是确认了他的身份。
北堂雪随意地一点头,是料到他也不会说真话,怕多呆下去会露出破绽,便干脆道:“那我先上楼了。”
松爹笑着一颔首,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爹。”
北堂雪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松尾才怔愣的出声:“爹,阿雪姐姐,她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月族圣女后裔,方才你感觉到了吗,她”
松爹闻言忙对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便匆匆的扯着他上了楼。
第二日一大早,迎亲的队伍便从新宅子出了发去接新娘子了,敲锣奏乐的好不热闹,阿庄一身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头发冠的干干净净,戴上一顶新郎官帽儿,衬得整个人都红光满面的。
北堂雪小红等人则是跟着卢志和袁婶子等在了宅子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