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羽不禁多看了几眼,然那人始终低头颔首,不得见真容,只是在满堂的人都对洛真心生惧意的时候,他的目光却是柔和的看着洛真,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洛真注意到司徒羽的凝视,思及子恒的身份略微有些紧张,急忙说些场面话转移司徒羽的注意力,一直送到府门口,这才放下心来。
府里的家丁和丫鬟都中了mí_yào,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洛真和彩儿看望了刘培后又去照看了张氏,而子恒则将柴房里的刘维善多捆了几圈,以防万一。
忙完这些天已经蒙蒙亮,洛真看着白衣纤尘的子恒皱眉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能看见的?”
子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像个天真的孩子“不过几个时辰而已,我还在暗自庆幸,幸好我看见了那个贼人向着你的小院而去,这才把你救了下来。”
洛真仍是起疑“那贼人呢?”
子恒摆了摆手“杀了。”
洛真似乎还想问什么,终是叹了口气,紧张的情绪瞬间瓦解,显得疲惫不堪,望向子恒的眼中也渐渐温柔起来“你受伤了么?”
洛真轻轻靠在椅背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却还要故作坚强。一袭锦衣华服流光溢彩不及她半分姿色。面容慵懒略显苍白,却就着淡淡的月光朦胧了出尘的五官,那双眼睛却拨开云雾,闪亮的看着子恒。
尽管早就预想到洛真的美丽,慌乱之中也曾多窥几眼,片刻失神,如今那人端正的坐在自己眼前,任谁也再移不开视线。
那是子恒这一生见过最美的画面,美人如花隔云端。
即使所有人觉她狠厉无情,只在他的眼里,那是谁都比不上的光华。他悠然的摇了摇头,心中却渐渐坚定了一个想法,若是自己能活着回去……
洛真整整睡到了正午,听彩儿说着刘培和张氏的情况,才放下心来又小憩了一会才起床梳妆。刘维善按照洛真吩咐的,将那重金买来的大烟顿顿给他吸着,却是连饭和水都不用。几日下来,直教他面色蜡黄却神采奕奕,舒爽无比。再半月余,则全身溃烂,流出黑色的浓水,腐臭无比。
负责折磨他的家丁都呕吐不已了,洛真才点了头答应给他个痛快。
刘维善用仅剩的神智请求洛真,舌头也生了脓疮,话语说得不利索“把我和道儿埋在一起……”
洛真笑的嫣然“好啊,姐姐在城西的乱葬岗中等你呢。”
乱葬岗!刘维善长出一口气,眼睛瞪得浑圆,再没了生气。洛真转身翩然的走了,所有害她的,伤她的,如今全数还回来了。洛真扬起了嘴角“去,接少夫人和小少爷回府。”
风和日丽。
立春那天,方玉如和小仕铭回府,只风闻了些甄府的情况,如今亲耳听洛真云淡风轻的说着,却是另一回事。小仕铭一个月不见倒是越发的胖了起来,咿呀着喊了句‘洛儿’。让洛真眼睛红了许久。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偌大的甄府,如今零星剩了几个人。
沧海桑田,几番日月壶中留,不及思人鬓上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