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广一时愕然,正当田畴以为他要火冒三丈时,却见他笑一声:“这话,倒没全错。谢了。”
“谢什么?”
“谢你把这些话告诉我,让我能看清自己的位置何在。”
“少说这些,太尉对你还是信任的,这一点你要清楚。”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对太尉没有任何不满。只是,有时候这人呐,难得糊涂。”
田畴将他打量好一会儿:“你这人,明明刚到弱冠之年,偏偏偶尔说起话来,暮气沉沉的。这可不好,我还是希望看到那个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朱武猛。”
“谨记兄长教诲。”朱广坐地长揖。
“哈哈。对了,怎么亲事一定,就把我这媒人扔在一旁不管?几时喝你的喜酒?之前太尉都亲自过问呢。”
“这眼看到年底了,幕府里事情多。明年开‘春’,也给你点时间,攒钱准备贺礼。”
“你想得倒好,我可是媒人,你好意思让我送礼?”
送走田畴,朱广一个人坐在那里想了许久。他不是不清楚刘虞的‘性’格,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但总想着,再试一次。
他没有听从田畴的劝告,在借向刘虞汇报之机,力阻裁军。他给刘虞分析了很多,只差没有把自己预知的资讯告诉他。
刘太尉并没有像上回那样跟他争执,而是平静地听他陈述。末了,还着实夸奖他一番,但就是没说是否采纳他的建议。
就在他向刘虞进言的第二天,田畴又来了。
田子泰‘性’格沉静,气量恢宏,与朱广比,多一分沉稳,与齐周比,少一分乖张。是那种你一见就愿意与之相‘交’的年轻人。田氏算得上幽州大族之一,身为世子家,他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因此年纪轻轻,就被刘虞召为从事。
对于朱广,他是欣赏和推崇的,所以尽管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两人关系极好。这次来朱家,他心情却很沉重。
在朱广连番催问下,他才以叹息的口‘吻’告诉这位朋友,刘太尉考虑到你一直忙碌奔‘波’,连婚事也顾不上。这快到年底了,你巡查三郡也结束了,这段时间,就好好筹备婚事,暂时不必理幕府中的俗务。
老实说,朱广还是有些意外的。
刘虞这个安排,虽然看着很近人情,而且体现了对下属的关爱。但剥去外头包裹的那片温情之后,剩下的,也无非就是“停职”二字而已。
田畴看出了朱广的失落,劝他说,这不是因为你有什么过错,只不过是你的想法和太尉的观念有所不同。为了避免更大的冲突,这是最好的选择。你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把婚事办了,说到底,那也是人伦大事。
朱广接受他的安慰,也并没有怨恨刘虞。因为刘太尉这个决定,让他更加确信了两件事情。
首先,给别人打工,终究不如自己当老板。其次,当你自己作老板时,你的下属因为公事而据理力争,跟你闹得面红耳赤,这种人一般值得信任。别停他的职,就让他在你耳边唠叨,可以提醒你少犯错误。
从那天开始,朱广没再去过刘虞幕府。幕僚们闻讯以后,很多人都暗中替他不平,不过,齐周是公开表达不满。当然,也有人幸灾乐祸,该,让你得瑟,让你显摆!摔下来了?做人要低调。
贾氏见儿子闲下来,便催促他择期成婚。但朱广没有同意。官场失意,就从情场找补回来?眼看着受了冷落了,便结个婚冲冲喜?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娶齐棠,就一定会在最得意之时,风风光光,大肆‘操’办。而不是在这种灰头土脸的时候。
收拾好心情,他没有宅在家里,而是到处游‘荡’。到涿郡寻访故人,到渔阳考察盐铁,甚至还打算出塞去找魁头轲比能喝酒,后来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这才作罢。
总的来说,在涿郡呆得时间比较久。因为他在这里作了一任县尉,朋友多,再加上,从冀州等地投奔幽州的百姓,大多要经过此地,这可以让他得到更多的资讯。
功夫没有白费,将零星得到的消息汇总以后,他大致勾勒出了公元一八八年大汉天下的局势。
从这一年的二月开始,他亲自参与镇压的黄巾死灰复燃。那个冒大名士“郭太”之名的贼首,原本只是张飞燕统率下的黑山贼一支。沿着黑山走势,他率部进入了河东。以“白‘波’谷”这个地方为根据地,筑营垒抗官军,地方上无力征剿,白‘波’贼侵略河东太原。值得一提的是,白‘波’军中,地位仅次于郭太的二号人物,名叫杨奉。
四月,上回闹得最厉害的汝南,黄巾再起,攻没郡县。
六月的时候,益州有马相赵祇二人,在绵竹起兵,自称黄巾,攻略郡县,杀益州刺史。马相随后自称天子。受此影响,巴郡黄巾复起。该地的蛮族也参与其中,声势浩大。
就在不久之前,青州徐州两地潜伏许久的黄巾余党,也趁冀州动‘乱’之际,揭竿再起。到目前为止,朝廷还没有对策。
借助这些消息,再加上他已经清楚的置州牧,就算不是穿越者,也不难看出来,大汉江山分崩离析,已经是不可扭转的了。
再结合预知的历史知识,他总结出,能在汉末大‘乱’之际崛起的一方霸主,大致是这几类人。
一种就是袁绍曹‘操’这种官二代,本来就是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