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马车快速穿梭在炎京的干道上,路上行人纷纷走避,谁也不曾好奇地偷看这些坐在马车里的人,毕竟这是大炎国的京城、皇帝的脚下,多少权贵居于其中,有哪辆马车里坐的不是有钱人家?
就在众人忙着让道时,前方不知哪里忽然窜出一只小狗,身后还跟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她弯腰抱起小狗安抚,回头一看,才发现一辆马车疾驶而来,眼看着马车就要撞上去了,此时想救人已是来不及了,一旁的行人都倒吸了口气,有的甚至捂住了双眼,不敢看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惨状。
说时迟那时快,跟在马车旁的其中一名护院已经打马向前,赶在马车前一把捞起小女孩,小女孩虽面上惊恐,紧闭双眼,但仍紧紧地抱着怀里不安扭动的小狗,等她再睁开眼睛,人已经安稳地坐在马背上了,就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相府的马车也已经停下,马车内传来女子的惊呼声和安抚声,仍护在车旁的护院连忙上前询问道:“二小姐,车内可安好?”
接着便听见车内传出一道轻脆的女声,冷静地道:“我没事,但是六娘的手烫伤了,还是先找个大夫治疗吧!”少女说到此处,微微一顿,又问道:“方才究竟怎么回事?没人伤着吧?”语气中没有责备,只有纯粹的探究和担忧,周围的人们听到此处,心中不免赞叹车中少女的镇定与冷静,不过更多是对于少女忧心众人安危的大度宽和表达肯定和赞美。
那名救人的护院眉头一紧,但眼看着怀中的小女孩惊魂未定,又不知道主子会如何处置这件事,便带着小女孩打马到马车边,恭谨地道:“回二小姐,是这个孩子为了救狗,误闯大路,这才发生问题,都怪属下事前没发现,这才惊了二小姐的马车,所幸并无伤及他人。”
那小女孩似是才回过神,惊觉自己闯了大祸,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鼻涕流了整脸,那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然而众人虽是可怜她,却无人替她求情,毕竟人家的马车也因为她差点出事,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只不知车内的那位小姐要如何处置。
众人正等着车子里的人发难,没想到车内的小姐只是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伤着了?伤着哪里了?”少女的语气中有着不忍。
这时才有眼尖的人发现,小女孩的前臂上已经渗出血来,再看看那只紧张的小狗,大家心中也已了然,也许是因为事发突然,小狗一时紧张咬了小女孩一口,小女孩也是给吓呆了,连痛都忘了喊,被少女一说,才发现自己流血了,哭得更是大声。
这个护院也发现小女孩受了伤,连忙回禀道:“二小姐,她的手臂似是给狗咬伤了。”
“她的父母可在场?”少女问,那名护院又大声问了一次,周围的群众里有人说到:“阿定娘早就没了,她爹刚去,如今就她一个。”接着,又有别人接着话头说起来,一时之间,众人七嘴八舌也把这和女孩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女孩的名字是洪阿定,娘亲早逝,亲爹前几天才刚去世,这几日都在街上坐着,说要卖身葬父,街坊都会不定时送些吃食给她,然而经过的大户人家看她身体娇小瘦弱,做不了什么事,都没人愿意买下她,这几天唯一出价的人也就是青楼楚馆的婆子,街坊邻居不愿见这小姑娘受委曲,当下就拒绝了,现在就靠众人接济,筹钱葬父。
车内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又传出少女轻脆的声音:“这伤得赶紧医治……先让她上车吧!”
这下子,众人更是对这位小姐赞赏有加,也有人开始说着附近的医馆有哪些,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说到:“要说医术,咱们这条街上哪个大夫没有,但要说对咱们穷人家最好的,就属万大夫的杏林堂了!”
“就是就是!万大夫不仅让咱们赊药钱,也从不曾讨要,对大家都是一团和气。”
如此这般,人群像是炸开了锅,讨论起万大夫和杏林堂,这时,阿定已经由护院送上马车,在车厢内坐定,等人群声音渐歇,马车里的少女朗声道:“既然诸位都对这位万大夫推崇备至,那就去杏林堂吧!”
等众人重新整完队伍,相府的马车又摇摇晃晃地往前行去,但许是因为害怕再出意外,车速相较于刚才慢了许多。
等马车驶远后,人群渐散,方才开口提起杏林堂的男子往不远的转角走去,等在那里的是一个身穿素白的冷峻少年,少年见男子走来,便翻身上马,打马而去,没多久男子也追上少年与他一前一后穿梭于巷弄之间。
马车内的气氛明显压抑,除了热茶冒出的蒸汽,就是嘤嘤哭泣声,刘媛探究地观察着仍一抽一抽地哭着的阿定,六娘面色苍白,眼神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而娟儿的双眼则担忧地在刘媛与阿定之间来回扫动。
虽然事情是朝预期的方向发展,但刘媛却有些不解,马车疾行造成冒失的六娘烫伤,她再寻时机说起杏林堂,这一连串是早就套好招的,但是眼前这个叫阿定的小女孩和人群中挑起杏林堂话题的男人,却是完全地出乎预料之外,不得不让她怀疑有人要她前往杏林堂,如果是好人还好,若是歹人……
刘媛看着女孩与她怀中的狗儿,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问到:“阿定,那只狗是??的吗?”
阿定抽着鼻子点点头,刘媛又问:“那他怎么突然跑出来了?”只见阿定面露困惑,摇了摇头嗫嚅了一声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