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亦钧伸出两个手指比着和顾白徵一样的手势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比一个二放在顾白徵面前摇一摇。
顾白徵看他肿起来的脸,配上无辜的眼睛,感觉有点不忍。
顾白徵说:“这个是我们两个人的意思!”
“哦哦哦。”九亦钧看看自己的两个手指,然后在自己和顾白徵之间比划道,“那我们两个。”他把两个手指晃晃说,“我们两个是好朋友哦。”
顾白徵敷衍的说:“嗯,我们两个是好朋友。”她心里有点苦,才想着在皇宫里没有朋友,这个送上门的有病的王爷却说他们两个是好朋友。
王爷,唔,王爷要是不犯病发神经的时候,顾白徵觉得,算得上是皇宫里的一朵小白莲了。
于是王爷拉着顾白徵说道:“你喜欢画画么?我带你去看我的画好么?你喜欢文光先生么?”
顾白徵不知道文光先生是谁,于是摇摇头。
“哎哎哎?”九亦钧之前的病症似乎全部消下去了,这下子又是那个好骗天真的白莲花了,他说,“文光先生可厉害了呢,我收了好多他的画呢,我带你去看,我带你去看。”
然后就拽着顾白徵跑得更快了。
顾白徵甩甩手,甩不脱,然后她说:“别急啊,我们不赶时间,小心摔着。”
“哦。”前面的大男孩便放慢脚步,嘴巴上的话却没有停:“文光先生画的花鸟可好看了,我上次费了好大的劲才收到的一幅花鸟图,藏得好好地,别人我都不让看的。”
终于,他们停在了一座阁楼前,四层楼。重兵把守,重重大锁。九亦钧拽着顾白徵一挥手。
然后重兵退下,顺带把锁也打开了。
这是顾白徵第一次在古代看到这种超前的装潢和布置,只能说天才是不分时代的。
整整一座阁楼,完全是一座现代博物馆的样子,古代还没有玻璃,为了保证透光,用的是最薄最薄的琉璃做的窗子,阳光透进来,居然有一种梦幻的感觉,一幅一幅的画挂着,有些很漂亮,是古代人的审美,有些却很抽象的。还有一些,颜色搭配诡异,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地上铺的是白色的大理石,这种装饰物不是黑的就是白的,让人觉得有一种后现代的严谨,可是,面前的这位王爷,可是古代人啊。
顾白徵绘画方面的东西不算专业,于是假装着欣赏着问道:“这里都是你一个人布置的么?”
“是呀。”面前的大男孩翘起鼻子骄傲的说道。
顾白徵在九亦钧不同状态下给他取了不同的外号叫法,因为,九亦钧不像是一个人,顾白徵觉得每个九亦钧都应该是独立的。
于是她独立的看待他们,独立的对待他们。
“很漂亮,很厉害。”顾白徵点点头说道,“不过,只用黑色白色未免有点太严肃了些。”
“唔。”大男孩不说话了。
顾白徵没在意,慢慢的扶着扶手来到二楼。
二楼更像是画室,有各式各样的椅子,桌子,床,还有盆景,一张大的宽的,铺着纸的桌子,桌上有一排排的毛笔和墨,砚台。
桌上有一幅未完成的画,画的是梅花,有各种颜色混杂着的。
顾白徵皱着眉头看着,隐隐发现了什么问题。
九亦钧这时候也上来了,他看顾白徵在看他的画,慌忙冲上来,把画卷起来。
顾白徵制止住他,她伸手,拉住他的手。
九亦钧歪头看顾白徵,他说:“没什么好看的。”
顾白徵笑笑说:“还蛮好的,刚画的么?”
“不好的。”九亦钧皱着眉固执的说,“乱画的。”
顾白徵说:“那你也别这样啊,你看墨还没干,一会儿该把你的衣裳弄脏了。”
九亦钧今日穿着一件白色的散花锦劲装,腰间绑一根紫色蛛纹大带,一头长发如流水一般,他歪头的时候就倾泻下来。
果然在他急切的要收画的时候就被未干的笔墨弄脏了一点袖子。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顾白徵实在还是没有习惯这样年纪和自己一般大的男子像个小男孩一样的样子,简直!萌爆了!
顾白徵伸手,踮起脚尖。觉得有点奇怪。
九亦钧也觉得有点奇怪。
顾白徵于是说:“你弯腰下来。”
九亦钧听话的弯腰,于是,顾白徵伸手摸摸他的头顶。心满意足。
她说:“好了。”拍拍手。
九亦钧很奇怪,顾白徵在干什么。但是被抚摸头顶其实是一种安心又舒服的感觉。
顾白徵突然站在这个角度,看到窗外,刚好是一片梅园。她说:“原来你画的是那一片红梅。”
“原来那是红色的。”顾白徵趴在窗子边上看那梅花的时候,听到身后的声音轻轻的说。
顾白徵想了想说:“是呀,红色的。”
“其实。”九亦钧低声说,“小白,我分不清颜色的。”
这点,顾白徵刚才进到这阁楼的时候就猜到了一点,毕竟,除了色盲,大概没有人会用那些奇葩的配色,每个人都是有基本的色感和审美的。
顾白徵不知道九亦钧究竟多可怜,才可以和他的哥哥皇帝有那么大的反差,皇帝看起来是闪耀的,健康的,顾白徵这时候和皇帝九亦谦还没有接触,但是仅仅是之前见过那一面便觉得,皇帝大概是那种积极向上的大众能偶像一样的。
而九亦钧呢,色盲,性格也是残缺的,同一个妈生的,为什么那么不公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