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除夕夜江府注定不会平静,福寿院西偏院的四角拔步床上,江以信烧得小脸通红,大姨娘握着他的手守在床头,虽然满面泪痕,眼里却是失而复得的激动。
其余大大小小的主子们都从花厅挪到了这里,在不大的木床前围成一个半圆,江以则几个站在最前面,唉声叹气地将满腹忧愁演绎得淋漓尽致,身旁的江淑华红着眼圈掏出绣帕拭了拭眼角,不知道的还以为此刻躺在床上的是她亲哥江以礼呢!
只有江容华没事人似的坐在人群外围,手中捧着白芷让小厨房熬制的红枣姜茶驱寒。
青梅见状跺了跺脚,一面为自家小姐的无动于衷着急一面又对江淑华的惺惺作态感到不屑,撇了撇嘴小声道:“小姐,是你找到的十一少爷啊,怎么反倒被那些人赶在前头了!”
江容华双手握紧了瓷杯取暖,轻笑一声道:“青梅,我找十一弟只是为了找到他,与算计无关。”
青梅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听小姐的准没错,另一旁白芷闻言抿了抿唇,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陈大夫,不知犬子的身子有无大碍?”江老爷有生以来第一次慈爱地摸了摸江以信的脑袋,看向陈大夫的目光带着些许歉意。
陈大夫咧嘴苦笑一声,他家里的八宝葫芦鸭刚上桌,还没动筷子呢,便听门房说江府来人了,如果换了一般的人家也就罢了,偏偏是江布政使府上,他若推托不去便是不想在杭州混了。
“十一少爷这会子发热是邪寒入体所致,待老朽开几副药吃了疏散疏散便好了,于性命是无碍的,幸而发现得及时,倘若再晚个半刻钟,只怕后果不堪设想!”陈大夫的话让屋内众人都重重松了口气。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李氏坐在太师椅上如释重负地念了句佛号,江以信从小随大姨娘跟在她身边,要说亲厚,其他还真没一个孙子孙女及得上他的。
为防万一,李氏还是叫人给陈大夫在福寿院就近收拾了一间厢房出来,后者无奈地行礼告退,得,这年他也在江府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