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凤酌的决定,凤宁清自是百般不同意。
凤酌不欲与其纠缠,扔下一句,“只是支会师父一声,并不是求师父应下。”
尔后,扬长而去。
楼逆落后几分,他看了看凤宁清哀怨又凄楚的神色,又回头望了望踏出花厅的凤酌背影,言辞留余地的道,“小师父也是为师公考虑,师公莫要像旁人一般误会小师父,那日,二长老诸多为难小师父,将小师父逐到龙溪,那边虽是老坑矿山,可毕竟是前朝坑洞,有没有玉脉还不晓得,故而归期不定,若桃夭阁一直闲置,指不定二长老还会借故发难,刁难师公就不美了,是以小师父才如此决定,桃夭阁自立出来,一年半载毕竟还在小师父名下,即便二长老故作文章,也只会落到小师父头上,小师父不在凤家,想来二长老也无可奈何。”
这番话于情于理,倒也说的通,故而凤宁清便犹豫了,“这样啊……”
楼逆已经瞧见院子里的凤酌冷冷地朝这边瞥了一眼,他赶紧朝凤宁清行了一礼,飞快地跟了上去。
“哼,”凤酌冷哼了声,衣袖一甩,大步往前走,嘴里还低喝道,“就你话多,谁让你好心,跟她鬼扯什么!”
楼逆刻意讨好,他笑弯了狭长凤眼,待一出西苑,他才赶紧上前半步,回道,“小师父莫恼,弟子那般辩解一二,也只是免得落人口实,对小师父名声有碍,小师父这般好的人儿,又最是有孝心的,对师公哪里是不好,分明是太好,这都要往龙溪去了,前途未卜的还要为师公打算一二,日后谁敢再拿小师父脾性坏做筏子,弟子倒要先去问问师公,如此体贴又行事周全的徒弟,上哪找去。”
这话语里潜藏的意思十分耐人寻味,楼逆也是个狠的,以往凤宁清常在外人乃至下仆面前指摘凤酌脾性不好,将凤酌脸面放地上踩,他不晓得就还好,眼下确定自个小师父也有那等断绝恩义的心思,他便不留情面。
今个这话传出去,凤宁清再说那等话,便无异于自扇耳光,叫人平白笑话。
楼逆余光瞧着凤酌面色稍缓,他又漫不经心地加了句,“当然,弟子对小师父也最是体贴和行事周全的。”
他眼梢含笑,嘴角上翘,眉目之间犹如一汪温润春水在荡漾,一隐一现的眼睑小黑痣,只叫人瞧了从心里头暖起来。
凤酌仰起小脸,唇线勾起弧度,平眉却一竖,佯怒道,“桃夭阁自立之事,二长老巴不得我倒霉,她凤宁清不同意又当如何,胳膊还能拧过大腿了?”
“所以,”说到这,凤酌斜睨着他,“你转那多心眼干甚?尽是邪门歪道,上不得台面。”
分明脸上满意的神色掩都掩不住了,口吻语调之间却嫌弃的像什么似的。
这种别扭至极的小模样,实在取悦了楼逆,他忍着想发笑的冲动,抬手隐晦地拂过凤酌秀雅的双螺髻,憋出一句甜到腻的恭维来,“弟子就是上不得台面,才需小师父的悉心教导不是。”
凤酌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昂头挺胸率先前行一步,还淳淳教诲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少于凤宁清那等人闲话,当然,凤修玉也不是好东西,五长老凤缺却是个不错的,你可多多来往……”
楼逆起先还认真听着,时不时应个声,待提及凤缺,他脚步一顿,复又如常,只狭长凤眸之下陡升幽沉暗色,意味不明地看了凤酌一眼,瞧着她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想了想淡笑道,“小师父从前说过弟子自有前程,很有玉雕天赋,就是不知比起五长老来如何?”
凤酌皱眉凝视着他,不疑有他,“你是你,五长老是五长老,未曾比对过,我哪里知……”
“那弟子便告诉小师父,”他还是第一次打断她的话,略显无礼,可黑曜石般的眸子一刹那升腾起璀璨华光来,衬的他身泛贵气,“弟子会是最好的,作为小师父的徒弟,弟子一定会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