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凤酌都没想通,凤宁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德性,恻隐之心泛滥。没眼界不说,还拎不清轻重,更不懂得分辨人心好坏。
她就没明白了,上辈子的自己为何会将她视为最亲的亲人,一应好处都想着她,只差没将心窝掏出来给她。
而她又何其忍心,转身看她落的那么个凄惨的下场,可会每次午夜梦回,都不安否?
她抖了抖手上的解玉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凤宁清似没察觉凤酌的不悦,她走过去。近一步道,“酌姐儿,眼下唯有你能帮为师了,为师实在没法子了。”
粉嫩的唇一勾,凤酌就笑的讽刺,她没开口说话,反而是端着茶水上来,得了楼逆吩咐的莞尔笑怒喝一声,“放肆,你是什么身份,县主又是什么身份,岂能容你乱攀关系!”
凤宁清被这声喝吓的一抖,她也是急了,大着胆子叫嚣道,“我没乱说。我就是酌姐儿的恩师,是我将酌姐儿一手拉扯大的,教养之恩远大生恩,我形同酌姐儿父母。”
莞尔笑似乎没见过这样不要脸面的,曾经贤妃娘娘身边的大宫人。竟被诧异地说不出话来。
“哼,”凤酌冷笑一声,她腾地起身,长袖翻飞,怒指凤宁清,“闭嘴!”
闻言。凤宁清难以置信地看着凤酌,显然没料到她竟然对自个这般凶神恶煞。
凤酌长吁一口气,她昂起下颌,倨傲而疏离的道,“你我早便断绝了师徒关系,休得此时再提恩情,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总归是再端王府。徒弟的地盘,也没外人,凤酌是懒得再假装,翻脸就翻脸,端看谁更无情。
凤宁清唇嗫动,她人摇摇欲坠,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双眼泛红,凄楚无比地看着凤酌道,“酌姐儿,你这是怎的了?为何这般的……无情?”
凤酌冷笑一声,不想回答这种白痴的问题。
而凤宁清见凤酌不答,她倏地就想起前段时间,凤宓还有那周家公子说的话,顿觉那端王更不是个好的,她提着裙摆走到凤酌面前,压低了嗓音道,“酌姐儿,你听我说,那端王不是个好人,定是他跟你说了什么对不对?你莫要再和他搅合在一起,且男未婚女未嫁,就胁了你来亲王府,可见他根本就没顾忌过你的贞名。”
凤酌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十分想知道她哪来的胆子,这还在亲王府里头,当着一应宫人太监的面张口就编排端王,当真是嫌命长了不成?
就连一边的十一,小脸嘟了好几下,终忍不住开口道,“美人,原来这是个傻子哪。”
凤宁清一听这话还得了,她咬着唇,不明十一身份就难看的开口道,“哪家的小孩,这般没教养,大人说话,插什么嘴!”
这话像是捅了火炮,十一最厌烦旁人说他年纪小,就是皇后都不会这样说他,想也不想他手里的红玉朝着凤宁清的脸就砸过去,并威仪十足的喝道,“暗卫出来,给本皇子拿下这刁妇,扔进大牢!”
皇后将十一当亲生子教养,身边自然是安置了厉害的暗卫,平素就连凤酌都摸不清藏身何处,她只是晓得十一身边有人护着。
十一摔了凤宁清一脸血,就有身如鬼魅的暗卫凭空出来,一把扭住凤宁清手腕,当真就要扔刑部大牢。
凤宁清惊骇莫名,她实在不晓得这是何故,她今日只是有事相求凤酌,怎的就惹了祸事。
不过,她还晓得朝凤酌讨饶,“酌姐儿,为师无心的,你救救为师。”
凤酌很是不想管,任十一将人丢去大牢,然她不忍十一小小年纪双手就沾染上不干净的,故而她朝十一道,“十一殿下,这是我自个的事,可容我自行处理。”
十一捡回红玉石,胖胖的小手擦半天都擦不干净,只得将玉石给凤酌,这才不情不愿的道,“就听美人的。”
说完,他朝那暗卫点了点头,暗卫松开凤宁清,后退着站到十一身后,形成护卫的姿态。
凤酌舀了清水出来洗净擦干红玉,这才递给十一,“给你一刻钟。”
凤宁清如蒙大赦,她惊惧地看了十一眼,退开几步,这才对凤酌道,“五长老要将少家主赶回安城,还言要书信一封与家主,提议废去修玉的少家主之位,酌姐儿,你去跟五长老说说,让长老收回决定,修玉他不能没少家主之位哪。”
凤酌怒极反笑,都到这般地步,她竟还有脸来给凤修玉求情,她暴怒的一脚踹翻陀具,半钵解玉砂翻了一地,就连十一都吓了一跳。
“好的很,凤宁清你当真好的很,”她怒不可止,可巴掌大的脸上,却平静无波,偏生浅色眼瞳之中酝酿而出的风暴能将人生生绞碎了,“我帮!”
她口吻无波地吐出这两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凤宁清一愣,随即狂喜的神色从她眉目舒展开,像迎风招展的白莲花,几乎喜极而泣,“酌姐儿,为师就晓得,你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状叨投巴。
凤酌一拂袖,朝宫人莞尔笑道,“拿纸笔来。”
莞尔笑应了声,匆匆准备去了。
凤酌继续道,“不管是帮你还是帮凤修玉,我有一条件。”
别说是一条,就是百条,约莫凤宁清都想答应,“酌姐儿你说,为师能做到的定然全力以赴。”
这当莞尔笑带着几个小太监过来,小太监或抬着案几,或端着笔墨,一字排好,凤酌扬袖执笔,刷刷几下,就写好了书信。
“这是给五长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