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梓湖的夜跟所有的村落一样,在夜幕降临后进入了沉静的原野,人归屋了,鸡归笼了,才有了喜怒哀乐的人类社会。然而,家家户户的狗却侍卫在门口,夜犬们在为主人守护着,尽忠职守地守护着安危。不一会,不知哪家的狗率先汪汪起来,随后此起彼伏的狗吠声乍起,是那样的狠劲,是那样的猖狂,是那样的揪心。这非同寻常的狗吠,惊扰了心事重重的刘老汉,他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原打算晚上再去张治德家问个踏实的,也不想开门了,还将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还用长凳砥上。宁静的村庄被掀闹起来,是因为闯进村来一伙陌生的人,他们是债权人纠集镇子上的游子伢来找书记、村长上门来闹事的。一伙人直接地冲到张治德的家,不顾他妻子沈小芳的苦苦哀求,本来气的,却叫喊不出人来。那债权人大声地吆喝道:“人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兄弟们!看这庙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我统统的搬,能挽救一点算一点。”刘老汉在屋内静听着,好象是东头传来了哭闹声,他打起精神,壮起胆子,鼓足勇气,对老伴说:“你别离屋,把门关紧,我出去看看,不管是哪家有天大的事,得有人出来说句公道话,出来调和。”唐老婆子不放心地说:“你个死老头子,这夜黑人静黑灯瞎火的,你别出去惹事了。人家见祸是躲都来不及,你还偏去向外跑引火上身。”刘老汉见老伴不让自己去,就将借款生钱的事说了出来,最后以此为借口说:“我要不出去看个究竟,不能让云成他们的血汗钱成了汤,我非得去出不可。”刘老汉夜黑路熟地来到张治德的家,见桌子翻着,箱子被搬出放在大门口,小芳坐在门槛上哭丧着脸,两个女儿也吓得拼命的哭叫,几个陌生人正在兴蛮,这一惨景在发红的灯光下,更显得凄惨悲凉。刘老汉没有丝毫的顾忌和畏惧,忙上前去阻止他们的野蛮,被俩个小伙子用匕首拦住。那债权人硬是将木箱来了个底朝天,使衣服杂物散落在一地,但没有一样值得他们带走的东西,他再回头翻出那顶旧军帽,很兴趣地戴在了头上,气馁地说:“真讳气,简直是一屋垃圾,把人带走,留做人质,引蛇出洞。”这时,在刘老汉的义举下,聚来了一些村民,义愤填膺的。刘老汉趁着人多势众,又有凶狠狂咬的狗,便说:“小哥们,我是本村的人,我儿媳在外打工的血汗钱,还不是被村里借了,一时还不上,你们都使到这份上了,有什么办法呢?再宽限一些时日,让村里再想想办法。”刘老汉为了劝架熄祸,有意当众公开了自己的隐痛,把懊悔埋藏在心底。他接着说:“小哥们,行行好吧,饶了她们啦!”债权人一想,弄个人质还要给吃的,要照看,要真弄出人命来,是法律不容的。他听了刘老汉的话,又想起了律师的话,还见那些村民虎视眈眈的,那些狗凶猛狂吠的。他向那帮哥儿们招了招手,风一阵地刮走了。